“刚刚喂了奶,睡着了。”秦栾华都不敢大声说话,“阿萧,你感觉怎么样?”
柏萧半截身子感觉不到存在,他也不敢乱折腾,手术时虽然打了麻药感觉不到痛,但刀割在身上的感觉却无法屏蔽,只是此时他也不想说出来让秦栾华瞎担心。
便道:“没事,打了麻药睡一觉就过了——是男孩还是女孩?”
“男孩。”
“哦,男孩也好。”柏萧这时候显得异常兴奋,看见孩子的时候什么苦痛都抛之脑后了,“……真可爱,小诚?你小子睡的可真香。”
秦栾华听见柏萧叫小诚时意识挣扎了几下,又在看见柏萧疲倦面容时趋于平静,不再争执究竟给孩子取什么名。他们事先就这件事进行过讨论,让孩子跟秦栾华姓,但柏萧喜欢秦诚这个名字,秦栾华则喜欢秦阳这个名字,他们各自争论着名字的寓意及好处,谁也不肯相让,一度还差点闹出冷战来。
柏萧其实是故意的,他喊完孩子还偷偷觑了秦栾华几眼,见秦栾华无奈接受时微松一口气,他这时候把牌打出来就是看中秦栾华不能反驳,这种时机可是过时不候。
自己取的名字得到认可,柏萧心里还是有些得意的,但他的得意没坚持多久,便被麻醉药效散后,一阵又一阵的疼痛给折磨得欲哭无泪,为此医生还给他打了止疼针,但这种针剂时效有效,如果使用过多更会对身体造成不好的影响,除非实在痛的受不了,否则柏萧都是避免打止疼针的。
柏萧在临时诊所躺到第二天,就可以勉强下床走路了,秦栾华便领着媳妇、孩子回到住的别墅,这时候他提前请好的保姆也到了,保姆是位妈妈,孩子刚断奶,因此有多余的母乳能喂给小诚喝。秦栾华在照顾孩子方面是生手,柏萧又因为身体无暇他顾,因此孩子大多数时间都交给保姆照顾,他们想孩子的时候便让保姆将孩子抱来。
保姆见多了像秦栾华跟柏萧这样的同性情人,但两个男人竟然领着个刚出生的孩子,这就有些匪夷所思了,她当然没敢往柏萧生孩子方面想,只以为孩子是哪位爸爸代孕生的,毕竟这种事情其实也不少见。
柏萧手术后一直没提到信的问题,秦栾华便抱着侥幸的心理以为柏萧忘记这回事了,当时柏萧进手术室情况紧急,他才想起用书信激励的方式,也没考虑太多,但现在冷静下来,他才感觉读那封信简直跟要死人似的,对他这种说情话跟彩票中奖机率差不多的人来说实在太过艰难。
但就在秦栾华放松警惕觉得这事就算过了的时候,柏萧却在某个他猝不及防的时刻突然提起。
“对了,那天在手术室外你说的那封信呢,怎么没动静了?”
秦栾华当即呛了口水,目光躲闪道:“什么信?”
“别跟我玩这套,赶紧把信拿出来,说到必须做到啊!”
秦栾华仍然试图挣扎,“那个……信不小心弄丢了,你想听别的吗?我都可以给你念。”
柏萧毫不动容,“我只想听那封信,还有别来丢掉、撕了之类的借口糊弄我,我昨晚还见你偷偷藏在抽屉底下。”
“…………”秦栾华下意识看了藏匿的抽屉一眼,在柏萧无比坚定的注视下清楚他没得别的选择,不管别不别扭,害不害臊,这件事都必须得做。
等秦栾华磨磨蹭蹭将书信取出来,没想到柏萧又做了个出乎他意料的动作——柏萧打了个电话给保姆,让对方把孩子抱过来。
秦栾华开始垂死挣扎,“把孩子抱来干嘛?他又听不懂,待会别给弄哭了。”
“做个见证啊。”柏萧笑得灿烂,“这是多么难得珍贵的时刻。”
“你就不能自己看?”
“不能。”
“……我嗓子痛。”
“忍着。”
保姆很快将孩子抱了过来,他这时候刚睡醒吃饱母乳,因此精神很好也一点都不哭闹,柏萧小心翼翼将孩子抱到床上,用小指去碰孩子拳头,孩子出乎本能的攥紧手指,但年纪太小根本使不上多少力气。柏萧逗了会孩子,便侧头认真看向秦栾华,“君子一言快马一鞭,赶紧念。”
秦栾华满脸无奈的脱鞋坐在床边,两人中间隔着极小一团的孩子,他顺手将大灯关掉,只留下床头橘黄色的壁灯,撒下的光芒温暖而旖旎。
秦栾华咳嗽一声清完喉咙,照着重写的书信开始念起,“柏萧亲启——我发现一件很匪夷所思的事,我好像喜欢上你了,你因为林雅打我,我才发现比起林雅我更在乎你,虽然我也不知道到底喜欢你哪,我想了很久都没觉得你哪特别,但我就是在乎你,想跟你在一起,一起打球、一起吃饭、一起翻墙出去,跟你在一起不管做什么都有劲…………“
“我很快就要去美国留学了,如果你看到这封信,记得一定要等我,柏萧,你跟我在一起,我这辈子都会好好对你的,我知道你喜欢女人,那么你能不能答应我,哪天你能喜欢男人的时候,一定要先选择我,我会一直等你的!”
秦栾华刚开始念声音比较僵硬,但慢慢却变得绵长幽深起来,他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带着浓厚深刻的情绪,像粘稠的糯米将柏萧的心绪搅乱成一团,而那些看似单纯简单的文字,就如同在那层糯米上洒了一层糖,甜得有些酸涩,而又感人至深。
“我以前从来没喜欢过一个人,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你高兴,但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