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说边从腰上系的流苏荷包里掏出一个核桃大小的白釉瓷瓮,打开盖子,磕出来半把黄豆大小五颜六色的圆药丸子,仔细的挑出一枚绿色的丢进锅里,然后把剩余的又悉数装了回去。
“这是什么?”我好奇地问。
“美人灯。别看这小小的一粒,遇水则亮,可是堪比夜明珠呢。”
明玉边说边搅动勺子,一抹浓浓的翠色随着勺柄转动蔓延开来,不出片刻,那一锅透明的粘液就变的翠绿通透,宛如一汪流动的翡翠。
“只不过,这美人灯若是和鱼鳔胶混到一起,可就粘不得水了……有毒呢!”
我懵懵懂懂的望着明玉,沉沉暮色中,覆面的碧色纱巾上,一双美目眼波流转,宛若璀璨的晨星。
我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只是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如花婶婶家的大床上,床边,如花婶子正支着头一点一点的打瞌睡。
我望望窗外,残星半亮,天未明,于是翻了个身继续睡。
迷迷瞪瞪中,只觉的耳边不断有人哭号,我翻身坐起,见窗外已经天光大亮,如花婶子匆匆从门外进来,手里还端了碗粟米粥,见我起身,忙把粥碗放到床边的桌子上,然后将一个鼓囊囊的菖蒲枕头塞到我身子后头,小心翼翼的扶着我半靠在床头。
“你呀,不听劝,非得往明玉家跑,这下好了,让人给迷晕了吧?亏我发现的早,要不然,你就等着头疼吧!你是看没见,明玉用的可是百年以上的狐荒草,就那么一丁点草沫子,就让你昏了一整夜,我看你以后还乱跑……”
边说边将粥碗端起来,仔细的吹了吹才递到我手里,又一叠声的问我可有头疼?
见我摇头,如花婶子才长舒了一口气放下心来,又催着我赶紧喝粥。
我揉揉晕乎乎的脑袋,渐渐的听清,真的有人在哭,还是从隔壁传过来的,似乎是妃燕的声音,便问如花婶子妃燕家出什么事儿了,如花婶子横我一眼,没好气的道:回蓝那口没遮拦的,遭报应了呗。
原来,今天早上有早起的村民打族长家门前经过,见门口的树上影影绰绰的有个人影,走近了,才看清竟是妃燕的老娘,被人捆着双手吊在树杈上,嘴被糊住了,吱吱呜呜的哼咛着,却说不出话来。那人忙去妃燕家报信,却见妃燕家的门大敞着,父女俩昏倒在灶间的泥地上。
闻讯而来的村人喊来了族长,先将妃燕的老娘放下来,又救醒了父女两个,才知道,昨儿晚上一家人围在灶间吃的饭,然后就没知觉了。
后来,族长从妃燕家灶间的炉灰里发现了狐荒草的灰烬,还找到了一个指头肚大小的银色铃铛,妃燕见了,当即认出是明玉的东西。再遣人去明玉家,才发现早已经人去楼空了,只当院儿的泥炉上墩着半锅已经凝固的鱼胶,那碧绿的颜色和妃燕老娘嘴上糊的东西如出一辙。泥炉的炉壁上,也有残存的狐荒草的气息。
我听了忙从床上出溜下来想往妃燕家跑,脚一粘地却天旋地转的差点摔倒,还是如花婶婶眼疾手快,一把揪住我又把我给摁到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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