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去病心急火燎,恨不能肋生双翼直接飞到怛逻斯城下的时候,在怛罗斯城东南方向三十里处,也确实正面临着一场大战。
早在四天前拔也何力就已经将安西大军大举进攻的消息带回了怛逻斯城,石国的正王特勒便立即派人向盘踞在碎叶城的黄姓突骑施求援,同时动员全城军民,做好战前准备。
两天前,他们又收到了并·波悉林的六百里紧急军情,告知他们高仙芝主力将到,告知安西军详细军情,告诫塞义德·本·侯梅德不可轻敌,小心应战。
但塞义德·本·侯梅德却非常骄傲自负,他完全不认同并·波悉林的命令和石国王特勒的固守待援的建议。根据他们掌握的军情,高仙芝这次全部兵力不过三万四千,南线分出去六千,进攻怛逻斯城不过两万八千。与自己这边的兵力刚好相当,但是自己这边以逸待劳,养精蓄锐这么多天;而高仙芝却是一路跋山涉水,疲惫不堪。就应该趁对方立足未稳,先给他们来个迎头痛击!
于是他决定不理会并·波悉林的命令,准备在半路上打高仙芝一个伏击。特别是当他得知,高仙芝的先头部队只有一万两千轻骑兵,一万六千辎重部队还有两千民夫还落后四十多里,就更加坚定这个想法。
塞义德·本·侯梅德敢于这样做,一方面是出于对麾下八千呼罗珊战士战斗力的绝对自信。其次也是因为石国的一万多军队都是突厥勇士。这么多天的相处,观察下来,塞义德·本·侯梅德也认为他们战斗力不差,虽然比不上呼罗珊宗教战士,但比起昭武九国军队简直强得太多,更何况还有三万黄姓突骑施骑兵即将到来。
在塞义德·本·侯梅德想来,这一场仗,他们这边已经赢定了。他考虑的已经不是如何战胜高仙芝,而是如何抢功,如何多获得战利品和军功。假如等三万黄姓突骑施骑兵和并·波悉林派来的呼罗珊军队赶来,大家一起将高仙芝打败,分到他手上的战利品和军功就没多少了。
其实也怪并·波悉林的情报没有说清楚,假如并·波悉林清清楚楚在情报上写明:我和齐雅德都几次被那只六千人的安西偏师打败,到现在差不多损失一万呼罗珊宗教战士,而对方损失不超过一千。那塞义德·本·侯梅德肯定不折不扣执行他的命令,坚守待援,但是这么丢人的事情并·波悉林怎么好意思写在羊皮纸上呢!
于是就这样,塞义德·本·侯梅德不顾石国王特勒的强烈反对,带着八千呼罗珊战士和七千石国精锐,出城三十里,准备痛歼高仙芝先头部队。
怛罗斯的地形,城东有一条怛罗斯河,过了河怛逻斯城正东是一片石头山,东北和东南各有一片绿洲,东北绿洲连通碎叶川,碎叶川往东五百多里,就是碎叶城;东南这片绿洲靠近怛罗斯河的东边,有一片森林。塞义德·本·侯梅德此刻正带着八千呼罗珊骑兵躲在这片小树林里,石国王子那俱车鼻施率领七千石国骑兵在绿洲草原上列好阵势。
让塞义德·本·侯梅德没想到的是,那支安西先头部队远远看到这七千石国骑兵,竟然没有选择进攻,也没有派斥候前来探路,而是相隔五六里远就开始列阵备战。这让他非常不解,难道自己的伏兵被发现了,但是隔着这么远,对方也没有派斥候前来探路,又是怎么发现的呢?
他当然不会想到,当他将头探出树林的时候,对方的主帅,大名鼎鼎高仙芝此刻正骑马立在一个高台上,手里拿着一样他怎么也想象不到的作战神器——望远镜,正密切注视着他这边的一举一动。
“传令兵,传我命令,让那俱车鼻施王子派出三千骑兵出击,将敌人引诱过来!”
一名传令兵领命而去,没多久,三千突厥骑兵开始缓缓行军。那俱车鼻施深知安西军的厉害的,倒没有真听侯梅德的一头撞上去,而是控制着速度,行进到三里之外就停下来整顿,派出三十多名斥候向前掠过敌阵哨探敌情。
安西军这边也不含糊,立即派出了两倍数量的斥候进行压制。两方斥候在阵前你来我往对射。双方都是精锐斥候,石国这边用弓,大多数是八斗骑弓,只有个别勇力超群的用的一石硬弓。
安西军这边却是一半用弓一半用弩,骑弓弓力双方都差不多,但安西斥候所用单弓弩却有一石六斗。如此一来,安西军斥候就可以在石国斥候进入射程之前先给予对方打击。几个回合下来,石国斥候几乎死伤殆尽,仓皇逃回本阵。
两三里的距离,已经可以将敌人的阵型和装备看得很清楚。安西军一多半的骑兵下马步战,弓弩手居前,陌刀兵和跳荡兵居中,两翼轻骑兵严阵以待,后翼少量骑兵游荡保护。对于这样严整的军阵,那俱车鼻施实在没有勇气下令让这三千石国精锐冲锋诱敌。
他知道安西军弓弩手的厉害,骑弓弓力不强,不等他们冲进射程范围之内,就会被这五千弓弩手射成筛子。他想起了在这之前,突骑施与安西军和北庭军的多次交手,都是被这种战术打得溃不成军。
“撤回去!”
那俱车鼻施做出了最正确的决定,三千石国精锐骑兵掉转马头,向后撤退。
塞义德·本·侯梅德暴跳如雷,放弃了埋伏,带着八千呼罗珊骑兵从小树林里转了出来。
“为什么不发动攻击?”
“安西军已经列好了阵,他们有五千弓弩手,我这么点骑兵冲上去就是送死,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