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啸天一边往前跑,一边禁不住回忆土匪,真是一群不要脸的自恋狂,比我还牛气,厉害啊。
三十里地一会就到,这还是龙啸天收敛速度,因为田地路上里已经有不少人,孙大圣嘱咐龙啸天不要太招摇,以免惊动人,最后引起神界干预。
龙啸天的姥爷宋耀祖居住在翠竹村。十几年前,龙啸天的母亲宋春英到南京,相中打铁的龙存瑞,二人结婚,生下龙啸天。前年春节,龙啸天一家五口还来过这里。
翠竹村是一个典型的江南村落,三面环山,山上长满竹子,一条小河从村中间穿过,河两岸散布瓦房。村口树立一个高大的大理石牌坊,雕刻着二龙戏珠,上写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翠竹村。这三个字还是龙啸天姥爷的爷爷题写的,当年官拜安徽巡抚。
站在村口,看着牌坊,龙啸天思绪万千,前年自己随着父母到姥爷家过年,自己爬到牌坊上面,最后被母亲责骂一顿,回姥爷家一路上被母亲揪着耳朵,自己还怨恨母亲,现在真想再被母亲揪耳朵,哪怕揪下来都不要紧,可惜……
龙啸天牵着白龙马往前走,旁边围拢一群小孩,兴奋地观看大白马和穿戴很酷的龙啸天,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其中有一个小孩还和龙啸天在前年一起玩过,但龙啸天不屑搭理他,自己现在可是大人物啊。
宋耀祖的家在村中间,靠着河边,有三排大瓦房,正门有门楼,朱红色大门,汉白玉的台阶旁边蹲着两个石狮子。龙啸天来到门口推门,发现紧闭,就牵着马来到侧门。侧门大开,他站在门口瞧一眼,神情激动起来。
东墙边是牛棚,有一头水牛和一头黄牛,闷头吃草。一个个头不高的老人拿着箩筐往石槽添草。这个老人正是龙啸天的外祖父宋耀祖。
北墙边有三间平房,放着一挂木板车,上面一个铁犁。一伙帮工围着木桌吃饭,一个大瓷盆装满热气腾腾的猪肉炖白菜粉条,还有一盘小鱼,一个大瓷盆全是米饭,柳条筐装着白面馒头,帮工们吃的津津有味。
一个面相憨厚的中年人说:“大家伙别吃撑着,到地里没法耕地,晚上还有。”
对面一个人嘴里嚼着馒头,说:“宋老憨,你是长工,经常吃这个,我们可是短工,逮住好吃的就很吃。反正老宋是大财主,吃不垮,哈哈哈。”
宋耀祖转过身,擦擦额头上的汗,笑道:“你们放心吃吧,没有了,再让儿媳妇去炖菜。”
宋老憨说:“东家,让长根过来和我们一起吃吧。”
另一个人也说:“对啊,东家。长根只吃红薯和玉米饼子,干得比我们还快,我们都不好意思啦。”
“长根是自家人,干自己的活,不吃饭也得干!”宋耀祖笑道。
大家一起笑起来。
长根是宋耀祖的儿子、龙啸天的舅舅,这是其小名,大名叫宋达才。以前地主雇佣帮工,都要好吃好喝招待,否则谁愿意出力啊。地主自己家里也出人干活,而且带头大干,帮工们就不好意思偷懒。
宋耀祖眼睛余光瞥见门口来人,正脸看过去,只见一个少年头戴鸭舌帽,鼻梁上架着大墨镜,皮夹克,皮裤,马靴,身后一匹白马。
“娃子,找谁啊?”宋耀祖乐呵呵问。
“老爷人,没地方吃饭,能不能在这里吃饭,我给钱。”龙啸天笑道。
“成!”宋耀祖大方地说,接着对宋老憨喊道:“老憨啊,把娃子的马牵过去,照料好。”
宋老憨放下碗筷,快走几步,接过缰绳。
“老憨,把皮箱和马鞍都卸下,给马喂小米、细草和温水。”龙啸天吩咐道。
老憨和宋耀祖一愣,这个陌生人不把自己当外人了。
龙啸天猛地拿下墨镜,看看老憨,然后看着宋耀祖,笑道:“姥爷!”
宋耀祖十分惊讶,然后露出惊喜,大步走过去,说:“铁蛋,你没死啊!”
一听这话,龙啸天差点背过气去,怎么张口来这么一句。
“铁蛋,你妈也活过来了吗?”宋耀祖焦急地问,眼睛盯着龙啸天,包含一丝希冀。
龙啸天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怎么回事。自己本来还想隐瞒父母死去的事情,看来姥爷已经知道一些事情。
龙啸天眼圈一红,说:“姥爷,我妈、弟弟和妹妹在小鬼子攻城时就被炸死,爹和爷爷被小鬼子开枪打死,只有我一个人逃出城外。你们怎么知道这事?”
宋耀祖眼神黯淡下来,扶着龙啸天的肩头,说:“孩子。两个月前,你们一个街坊从城里逃到我们南边村的一个亲戚家,专门过来给我说这事,当时就知道你妈和弟妹死去。听说日本人在城里见人就杀,也认为,你和爹也活不成了。哎。你们怎么不早逃出来?”
“姥爷。原本打算早逃出来,可是政府要往武汉转移大批物资,把我家马车征用了,距离安徽这么远,所以就耽搁下来。后来,那个唐生智宣传,要死守南京,我爹觉得没事,就留下来。结果……”龙啸天低头说。
一阵哭声传来,接着走来一群人,有龙啸天的姥娘、舅舅、舅母、小表弟、小表妹。
“铁蛋哎,你妈怎么就死了呢?我那苦命的女儿啊,呜呜。”姥娘被舅舅扶着跌跌撞撞跑过来,抱住龙啸天大哭。其他人跟着落泪。
宋耀祖大喊:“都别哭了,这不是还有铁蛋活下来嘛,春英还有骨血传下来!”
宋耀祖在家里极具威严,大家都不哭了,开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