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道长做了多年厨活,一眼就认出这是把切菜用的片刀。背薄刃宽,刀身锃亮,刀身上部冲压出一个小小的商标花纹。他随手接过来在手心刮了刮,感觉轻重趁手,刃也是又薄又利,切丝切片应该都不错,倒真是把好菜刀……可他实在想不出这东西怎么就成了神器?
眼前的战士们都一副敬畏的模样看着他手里的刀,呼吸都压抑得极低,仿佛那刀真是连神都能伤的神器似的。邵宗严把刀抛到空中,转了一圈复又接住,失笑道:“你们担心什么,一把菜刀难道还能是神器吗?这刀我在超市买过多少回了,最多49一把,不能再高了。”
邵宗严这结论完全打破了战士们的认知,所有人都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还有人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出声反驳:“不……这怎么可能是切菜的刀?切菜的刀没有这样方形的,只有战斗的刀才会这么宽吧……”
“是啊,宁源殿下毕竟是神子,他拿出来的东西都是真正的神器,就连……就连辛神官当初也确认过,那些都不是凡人能做出的东西。”
或许这个世界的冶金技术还造不出不锈钢来,可是不管怎么说,一把印着商标的菜刀也不可能是神器。邵宗严心里浮起了一个不好的猜测,如果那个宁源也是他们的游戏客户……不,不会的,圆光客户端是以给六大派招弟子的标准自主筛选客户的,不可能挑中心存恶念的人。
索性要听,就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都弄清楚吧。他摇了摇头,点出一朵云托起他们,一同回到客户所在的那块平坦的山崖上。
几百米的高度,眨眼即到,那五个人却好像叫邵宗严从万丈云端推下去了一回似的,惊恐得身子都僵了。晏寒江正坐在塘边拨着火,顺便从塘边余烬里捡出之前埋下的松子,见那么多人上来,冷漠的目光便扫过去,问了一声:“把他们带上来干什么?”
那群人终于又活了过来,朝他跪下行礼,请他和邵宗严原谅他们之前的不敬。邵道长把刀扔到火塘边,接过松子一个个捏开剥出仁来,随口答了一句:“到这份上还能放他们离开吗。还有不少活得干呢,就让他们在这边说,省我点时间。”
剥好的松子放在白瓷碟子里,一部分留着当零食吃,剩下的在巴掌大的石臼里碾碎,倒进白粥里一起熬煮。客户病得厉害,吃点粥就够了,倒是他们俩在婚礼上还没吃上饭就传送过来了,得给自己弄点吃的。
他法宝囊里常年备着鱼缸,捞出条肥嫩的黑鱼来,顺手就提起旁边的菜刀刮鳞剔腮。战士们看着他真拿神器当厨刀用,都油然生出心疼的感觉,可也不敢劝他,都眼巴巴地看着那把沾满血和鱼鳞的刀,希望他能自己发现拿错了刀。
那又怎么可能——这把刀是全新的,又一直被人当神器供着,擦得干干净净,用着还挺顺手呢。邵道长没几下就把鱼肚子剖了,煮化一盆雪水洗鱼,随意问了一声:“既然你们已经知道我们的来历了,大家就把话说开了吧。宁源是怎么出现的,他跟辛神官有什么恩怨,都给我从头说清楚吧。”
五名战士顿时从担心神器转为担心自己,争先恐后地讲起了“神子”宁源的事。
两年之前,这个国家——乌利卡与相邻的恩奇亚王国挑起了一场战争,在双方兵马隔着战场对峙,战争一触即发之际,那位神子忽然在众目睽睽之下降临,从空中直落到他们的国王莫森马背上。
神子黑发黑眼,肤色不像凡人那般苍白,略带些浅象牙般的光泽,和大神乌利乌图完全一样。他手里还拿着一件发光的神器,奇异优美的音乐萦绕在他身边……整个战场的人都被他的神圣折服,士兵们放下武器向他跪拜,恩奇亚的国王主动请求停战,和乌利卡缔结了和平条约……
而这位神子后来主动留在了乌利卡,留在他们的国王身边,以自己的神力辅佐他治理国家,不久以前还答应了要下嫁给他。
这是整个国家的荣光。战士们说起这段往事来,仿佛又忆起了神子初初降临,整个国家都为了这个人沸腾的时候,想起之前他们曾为天使的威严所逼而怀疑神子,深心处又有些后悔。
金发的队长抬眼看向对面正在腌鱼片的邵宗严,悄悄在心底拿他跟宁源相比。他满手都是蛋清、料酒调成的粘乎乎的腌料,手里抓着鱼片上下摔打,腕子上还粘着一片银光闪闪的鱼鳞,可是整个人却有种不在尘世间的神圣感,比起记忆中同样披挂珠宝、穿着垂顺长袍的宁源更有神圣之感。
他心头恍惚,不由问道:“您是侍奉乌利乌图大神的天使吗,怎么不知道神子宁源降入俗世的事?”
邵宗严猛地甩下了手里的鱼片,嘴唇微微翕动,晏寒江拿纸巾过来给他擦了手,与这片积雪相衬的清冷声音同时响了起来:“不是。”不是千蜃阁的客户,出现的方式不对,千蜃阁的传送阵可没有让客户从天上掉下来的,都是传送到地面上,还有时间换衣服准备一下再出来。
晏兄说不是,那就真的不是了。邵道长松了口气,抓把雪擦净双手,淡淡说了声:“现在是我在问你们。”
他的态度也没怎么威严,战士们却觉得心头一窒,立刻收起了试探的心思,低着头继续讲起了宁源的神迹。宁源的容貌气度举世无比,全身上下的衣料都非人间所有,除此之外,他还有能戴在手上的自动计时的神器,有不用蘸墨水就能书写的笔,还有能发出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