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那么小心翼翼。”雷蒙德对搀扶着他的两位士兵说道,“我没有受伤,只是太久没有吃东西,没什么力气……”
“幸好有菲碧在,不然这种情况要比受伤来得更加棘手。”塞勒涅让士兵把雷蒙德放在床上,让他们去把加西亚给叫过来,“赫卡特,把门关上。”
“陛下?”
“老师,请你等一下,有个很重要的人还没到场。”
加西亚推开房门的时候,雷蒙德满脸的迷惑不解,他显然不明白塞勒涅为什么要让这个塔利斯人加入这场谈话——就像他刚才见到菲碧时也搞不明白,威尔顿圣教国的人为什么会帮助诺德王国,而且还是一位看上去地位很高的神官。
“我来解释吧,塞勒涅。”罗伊走到雷蒙德的病床前,询问自己多年的心腹,“你能认得出我吗,雷蒙德?”
论对罗伊的了解程度,雷蒙德甚至还要超过塞勒涅,半张着嘴犹豫了一会儿,迟疑地问:“罗伊……陛下?”
“没错,我是罗伊。”罗伊高兴地拍着雷蒙德的背,“好在你能认出来,不然我还不知道要解释多久。”
不光雷蒙德被吓得愣在原地,赫卡特也怔住了。她转过头盯着塞勒涅,压低声音问她:“怎么回事?”
“父亲的魂魄在这个塔利斯军官的身体里。”塞勒涅飞快地小声解释,“他还不能完全……接受你,所以我就暂时对你保密了。”
“……是指我们两个的事?”赫卡特思考了一会儿,追问道。
“你还有心思开玩笑?”塞勒涅觉得这个问题在这种时候问出来实在是匪夷所思。
哪知道赫卡特一脸的无辜:“我没开玩笑啊……那还能是什么?”
“赫卡特,除了我以外,在其他人眼里,你都不是真正的赫卡特。”塞勒涅几乎是贴在她耳朵边上说话防止被罗伊和雷蒙德给听见了,“父亲,还有雷蒙德,都不是完全地信任你。”
赫卡特叹了一口气,不过表面上仍旧是平常的样子,默默地等待着罗伊和雷蒙德结束他们的君臣叙旧。
“老师,我知道你和外界隔绝了这么久,有很多问题要问,但是大部分问题解释起来也都很麻烦,现在你先和我们说清楚,覆霜城里到底怎么了。”赫卡特搬过房间里仅有的两张凳子让罗伊和塞勒涅坐了下来,自己倚在一旁的桌子上,“我从发现它被信仰之力包围的时候就知道肯定不对了,可是我什么都查不到,就连神术和赫卡特的信仰之力都没法渗透进去。”
“因为侯赛因在设立这个结界,将覆霜城与外界隔绝的时候,也考虑到不能让别的术法从外部入侵。”雷蒙德靠在了床头,说得很慢,好像是一边在脑海中梳理着头绪,一边用最易懂的方式来解释,“覆霜城陷落之后,侯赛因接管了这座城市,他把诺德王国的军官和贵族关押了起来,他没有对我们用刑,只是严格限制了食物和水的供应,刚开始,我们以为这只是一种对俘虏的折磨而已……”
侯赛因不接受任何一个军官和贵族的投降,当然,也没有任何一个人向他投降。这些宁死不屈的北地人至今还虚弱地躺在诺德王国的地牢里,对外界的情况一中,在看到了城中的状况之后,他不知道塞勒涅的军队已经到了如此接近的地方,但还是义无反顾地冒险偷了一匹军马,想要把覆霜城的情报带给塞勒涅——无论塞勒涅身处何处。
侯赛因用结界阻隔了覆霜城的一切沟通,同时也不让任何信仰之力有机会弥散出去,然后他把覆霜城当成了他的实验场,他用的不是平民,而是留守在覆霜城的那一半近卫军团。
近卫军团的士兵有的牺牲在了战场上,还有的在成了俘虏之后,被侯赛因用魔法改造了。每天被运进城的都是野兽的尸体,其中还混杂有半兽人,雪狼骑兵的坐骑雪狼也被侯赛因杀死,用魔法将这些融合入近卫军团士兵的身体。
听到这里的时候,塞勒涅猛然握住了赫卡特开始颤抖的手,安抚她的情绪。
“他们和你不同,赫卡特殿下。侯赛因那么做之前杀死了他们,接受注入的都是些没有灵魂的躯壳,也正因为如此,他们没有保留半点自己的意识。”雷蒙德用双手痛苦地捂住脸,“他们彻底地迷失了自我,成了只知道战斗的傀儡,屠杀他们应该去守护的人民……”
剥夺了近卫军团士兵灵魂的同时,侯赛因给了他们无穷无尽的力量和杀戮欲,现在每个徘徊在城中的士兵都是不知疲倦的战争机器,只要见到活人就会一拥而上,被困在结界内无法逸散的信仰之力正在慢慢渗入他们的身体,让他们更加不可战胜。相比之下覆霜城里那些为数不多的纳格兰正规军,都不值得被纳入战前计划来考虑。
而侯赛因本人,就躲在覆霜城中央的城堡里,继续积累着他的信徒给他带来的信仰之力。
“也就是说,现状虽然危险,但是越拖下去就越危险。”塞勒涅坚定地说道,“老师,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让我们不必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反攻覆霜城,但我们没有时间再犹豫下去了,成功的机率只会越来越小。”
“我就知道事情会是这样。”雷蒙德苦笑着摇了摇头,“陛下,我需要再提醒你一件事。那些傀儡还穿着诺德王国的盔甲,拿着诺德王国的武器,他们的面容也没有太大的改变,如果是曾经近卫军团的战友,一定还能认识他们……”
赫卡特捂住了嘴。被雷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