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互搀扶,颤颤巍巍地走下山,在山下走了没多久就看见了绿油油的田地。这一片绿,美得像天堂。
两人冲进了田里,林予晞仔细看了看,兴奋地说:“这是红薯。”话音未落已经下手去挖。周子正把兔子塞进裤兜,加入挖红薯行列。他们把挖出的红薯随意擦了擦就迫不及待地放进嘴里大口大口地啃,也不知啃了多少个,才发现他们面前站着两个人,一对四五十岁戴着斗笠的大伯大婶。
大伯大婶看着眼前一幕明显惊呆了。估计他们以为是什么动物来偷吃,没想到竟然是……人。
周子正擦了擦嘴角的泥巴,干笑一声:“对不起,我们太饿了。”
大伯大婶两人显然没听懂,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堆他们也听不懂的话。周子正和林予晞对视一眼,看来是山区原居民,听不懂华语。周子正从裤兜里拿出兔子递给他们,然后用手比划说他们太饿了,吃了田里的红薯,拿兔子交换。
大婶犹豫了一刻,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堆后,接过兔子,然后从身旁的篮子里拿出两个包子递给他们。周子正和林予晞接过后,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大伯拿起勺子在另一个桶里勺了些水状物浇在红薯地上,一阵臭味涌来,周子正把包子咽下去后才发现大伯浇的不是水,是……粪,而他们挖出红薯的那些泥是湿漉漉的。
周子正和林予晞呆楞地对视一眼,然后爆笑。回归人间,他们的第一道食物叫:大粪红薯。
大伯大婶也笑了,大婶比划着像是在安慰他们吃了红薯也没事。也是,反正都吃了,大不了粪来粪去。
林予晞对周子正说:“我去帮他们浇粪,说不定能上他们家去蹭口饭吃。”
“什么你去?我来!浇粪这种粗活是男人干的。”
周子正向大伯走去,一轮比划后他拿过大伯手上的勺子开始浇粪。堂堂大总裁,浇起粪来有模有样。林予晞又好笑又惋惜:好一幅有点臭的美景,可惜拍不下来。
林予晞和大婶比划一番后,在田地帮忙除杂草。就这样忙了一通,精疲力竭的两人走进了大伯大婶的家。
这是个非常原始的木房子,里面有木桌,木凳,木椅,木床;烧柴的炉子,装水的水缸;微弱的灯光,老旧的收音机,和大伯大婶憨厚的笑容。
又一轮比划后,周子正去房子外的水井打水,再把水桶提进浴室洗澡。大婶不仅给他们准备了毛巾,还给了他们衣服。两人拿毛巾为彼此擦背擦身,洗去身上积了几天的泥垢。两人穿上了大伯大婶的衣服,彼此打量,忍俊不禁,新一代村夫村妇诞生了。
洗完澡走出大厅,他们就闻到厨房传来的菜香味。林予晞走进厨房帮大婶做饭,周子正就坐在木凳帮大伯剥豆子。大伯看了看周子正,站起走进房间拿来了一把小刀,示意他刮胡子,周子正摆手婉拒,示意是有胡子更有男人味。事实是,长头发长胡子就没那么容易被人认出来。没离开这里,还不算真正安全。
饭菜端了出来,周子正认出有两道是林予晞做的。很简单家常的饭菜,两对言语不通的陌生人坐在一起大快朵颐。大伯吃了林予晞做的菜,满意地举起拇指;周子正吃了大婶做的菜,真心地举起拇指。林予晞和大婶相视一笑,有些赞赏不需要言语,有些交流不需要语言。这一顿饭注定成为了周子正和林予晞这辈子最美味的一餐,没有之一。
周子正吃了两大碗,还想再吃时,林予晞叫停:“我们十天没好好吃过饭,一下子别吃太多,会伤了胃。”
吃过了晚饭,林予晞要去帮忙洗碗时,被大婶推了出来,示意她去房子外坐一坐休息一下,待会就去睡觉。林予晞也实在是太累了,没再坚持,走到房外坐在周子正身边一起看漫天繁星。
原来,大山里的星空那么亮,那么美!
周子正握住她的手,感叹:“老婆,我们终于逃出来了。”
“嗯!”林予晞靠在他的肩膀上,周子正搂住她的肩。
“我刚才问了大伯在哪可以打电话,他说在镇上会有,明天他带我们去。”
“我们失踪了快一个月,两位爸爸一定担心坏了。”
“相信我,我决不让这种事情再发生。”
“有时候厄运来了我们挡不住,只要别被厄运打垮了就好。”
周子正在她的唇上轻下一吻:“我从来没听你说过一句埋怨的话。”
“埋怨什么?”
“埋怨我。”
“埋怨你十几年前一腔热血去救人,和尹天野结下梁子,然后他十几年后来找茬,而且来了两次?”
“呃,差不多。”
“那我也得先埋怨自己没眼光,上了你这艘总有麻烦事的船。”
周子正笑了:“好吧!我尽量把这艘破船弄好,别再招惹麻烦了。”
“其实,我们这次交了厄运也有收获。”
“是什么?”
“例如你做了一回泰山,吃了一次大粪红薯。”
周子正哈哈大笑:“还成了捉蛇专家,爬山专家,野外求生专家,还有浇粪专家。不过也可惜了。”
“可惜什么?”
“没能来一场森林play。”
“有遗憾的才是人生,我反而觉得现在也赚了不少。”
“赚了什么?”
林予晞指向天空,大地的漆黑让他们赚了天地间最美的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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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子正把枪放在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