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故事中的两位主角已成为解开这趟梦魇之旅的最后钥匙……”
“你和我说的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
兰帕的视线随女孩的身影游移到正前方,仿佛不止的时间奔流也主动为她静止下来。
“难道你不想知道结果,或者换句话说,你不想验证下是否和心中的结果一样么?”
当兰帕对上那女孩双深邃紫眸的瞬间,兰帕的神思顷刻沉入她瞳孔中的渺远浩大的瑰丽星空——
“这里是……”
望着那挂坠在眼前所触手可及的璀璨星辰,兰帕渐渐进入了一种从未有过那闲暇安适的状态,仿佛一切之事都能迎刃而解,甚至连那藏于心底多年的结郁也舒缓了不少。
“追本溯源,时空的尽头无非两者……”
从视线中央缓缓走出的女孩左手托着一团洋溢着温暖的耀白光晕,中心汇聚的星核正不断逃窜出无所定型的星屑光片,而她的右手却抓握着远比周围星幕更为幽邃的混漆色调,四散的虚无之息犹如黑洞般将星屑光片再度吞噬——
“创生与湮灭,正如面前这些被世人认为恒久而立的瀚海晨星,其本身不过是在互相对立的两者间进行着周而复始的往复循环罢了。”
女孩将手反转,手中之物亦随重力一并下坠,当两者互相触碰之际所衍生的混沌洪流彻底将眼前的瑰丽星空染成原来相异的反色调。继而故事中的赤炎怒狮与婴祖形象再度缓缓呈现在视觉中心——
“又是红月之时,你可知意味着什么?”
“呵,能走到今日的我,唯一的遗憾就是不能与她一起长眠。”
“星轨命轮皆有定数,一如你当日所选择那般,终究是逃不过。”
皇兽抖了抖它围绕项脖的鬃毛,火红的光点犹如萤火般主动地围绕在婴祖身旁。
“真的……很感谢你们,愿意相信我这个罪人……”
婴祖缓缓抬起他枯瘦手掌,任由这些萤火停驻在他的掌心,那极尽温柔的容色不禁让兰帕内心顿生惋惜之情。
“就算当日你那样选择,也定会以另外的方式踏上相同的路,这份自出生便不可挣脱的诅咒,唯有你才能终结。”
赤炎怒狮那夸张的燃火兽抓重重往地上一拍,散落的萤火顷刻有序的在婴祖胸前构成一只艳红的大手。
“我,能再提一个要求吗?”
“嗯?”婴祖的话语不禁让皇兽微微一怔,那空洞的眼窝稍稍眯起,道:“你认为自己手里还有交换的筹码吗?”
婴祖淡然地摇了摇头,但依旧将要说的说出来:“只求能让她亲手送我上路。”
“此她非彼她,真不明白你们凡人在执着什么……”
“这漫长的时光里,我唯一违背她意愿的却成就了这个错误的选择,就算等来的不再是原来的那个她,只要容颜未变,我将无憾!”
婴祖看着自己手腕已严重龟裂的连心环,本是一对的它们很快就要再度重逢。
“哼,遇到你的我,倒是能渐渐体会到母亲所赋予你们那份独特的存在……”
那只艳红的大手猛然刺入婴祖嶙峋的身躯,顿时周遭的气息在他胸口凝滞成一圈圈肉眼可见的血色光晕。
“唔!不灭的生命对我们来说……只是虚渺的妄念,但对于恒久存在的你们或许在陷入空虚才去聆听我们的祈愿吧!”
“哼……”
空洞的眼窝当即一凛,倾涌的神威操纵着那条艳红手臂将曾经没入体内的熔球从婴祖的胸膛挖出来。
“谢谢你,这么多年来,这一刻是我第一次真正感觉自己存在于这个世界……”
回收的滚烫熔球重新迅速分裂成等同大小的两颗,随即镶嵌入皇兽空洞的眼窝里面。
“嗯,红月满溢,灭魂不渡,永世不还,安心去吧!”
当赤炎怒狮说出这最后一字之际,婴祖脚下由浅入深所呈现的太古六灵轮法阵,其内外两圈以相逆的方向幽幽转动起来。分布在外圈上的本源六灵轮一并往中心之人身上射出六道不同色调的热线。
“焚灵六源,以六灵源力将受者体灵息及灵源焚尽之法,其痛苦不留于表面,更是直达意识深处,将过往的思忆一点点剥离的丧忆之殇。”
停在身后的女孩对兰帕如是解释,难以想象此刻眼前的这位名为婴祖的男人,竟要在这弥留之际承受此等将命之伊始所积淀之事一点点抹去的煎熬。
然而男子的神色依旧淡然,对他而言其结果早已刻写在心里。此刻,往日的回忆如走马灯般在此刻不断掠过兰帕眼前——
“不可能,怎么会这样?”
“是真是假又有何关系,之于你我不过是仍留余韵的云烟尔尔……”
此刻,透过六灵源力冲刷而渐渐虚化的体表能将掩盖体内的所有看得一清二楚,可见绝四肢及躯干内的绝大部分灵息已被焚毁干净,仅剩汇聚思忆的灵源所在……
“月……”
颤动的苍白唇瓣依旧叨念着唯负之人的名字,不管过了多久,无法化开的至亲血绊终将彼此错开的星轨再度相连。
待灵源被六色焚焰彻底覆裹,乌黑的双眸里那最后一丝神采湮灭于交织的辉光里,随之燃作流星穿过地下的六灵轮坠向遥远的星空深处。
“空虚是么,或许他说的没错,大人......还有那边的客人。”
沉思的皇兽朝缓缓落至跟前的小女孩发话道,显然话中所说的‘客人’便是兰帕他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