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之中有几秒钟是空白的,甚至不知道该思考什么,这是谁?谁把我拉住了?是人是鬼?拉住归拉住,心里头还是放心不下,似乎那头马上就会松手,再度陷入失重的坠落之中。
还没想明白的下一秒,重心瞬间从上至下整个儿倒转,像是被人倒提起来一般,猛地甩了上去。再然后,在虚空里飘了大半天的身子终于找到了落脚的地方,虽然是重重地被砸在了地面上,但脚踏实地,这种感觉别提有多么舒心了。
趴在地上,进入视线的第一眼东西,是半块破皮。老旧的皮革,边都磨破了,整个儿翘了起来,“哗嗒哗嗒”似乎还在微微抖动。
“哎……丫头,别磕头了,起来。”
这声音是……
我猛地抬起头,胸腔之中有种被狠狠压制住的感觉,压得我透不过气,恍惚间似乎又回到了最初的那一刻。
人如其声,头发乱糟糟地顶在头上,鸟窝似的蜷曲着,又像是刚从床*上爬起来。身上裹着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衣服,更准确的说应该是布袍子,土黄色,油布一样脏兮兮的。细瘦如柴的光腿下一只脚穿着棕色拖鞋,另一只上面的拖鞋帘子已经掉下来、拖在一旁,沾满了地上的尘土。脸上的表情更是你欠我五百万的样子,眼皮耷*拉着,无精打采。不过嘴角,却弯起一抹耐人寻味的弯。
“诶,再不起来,我踢你了啊。”说着,边上那只岌岌可危的拖鞋布已经抬了起来,我立马跳起。踉踉跄跄三两步扑到他跟前。
“鹤!!”
总觉得跟已经许久不见的人重逢会是一个令人感慨的场景,有说不完的话,有道不清的问题,像大坝上的水闸打开,无数水流倾泻而出。但此时此刻,我只想好好地感受他的存在,他的一言一行。甚至他曾经骂过我的每一句话。
看到我的动作。鹤先是一愣,接着仰起脖子,两手在胸前打开。把最软弱的地方交给了我。
但是,当我冲过去的时候,迎接我的却是一团似有若无的空气,整个人从鹤的正面。直接扑到了他的背面。我茫然转头,鹤也转了过来。笑嘻嘻地看着我,收起手臂,眼神却有些无奈。
我这才注意到周边的环境,这里不是别的地方。不是间阳村不是酒店不是n市,还是刚才的虚空之中,只不过这个地方像是辟出的一个明洞。人站在里头,身体能够暂时恢复重力。不至于像刚才那样随意飘散或者跌入洞底。
“大家……过得好吗?”鹤问,两手插在袖口里,脸上露出腼腆的微笑。如果这个幻觉是假的,我也认了,就算只是梦到了鹤我也好过多了,我不想再受那种虚空度日的折磨了。
“好……”刚出说一个字,底下全都变成了呜咽,脚也不稳,晃晃悠悠地就跪在了地上。
太难受太想念,你为什么那个时候要把我推出去,为什么要自作主张地牺牲自己,为什么要留下那样的话,你走了,我们真的能好好活下去吗……
鹤走过来,半蹲下*身子想要拍拍我的背,可始终没办法触碰到我。影子一般的身体只能看,并不能做出任何实质的行为。
“诶……真是……好不容易见面你又哭了,怎么这么麻烦呢……”
熟悉的话像一把火把我燃了起来,我站起身,两手狠狠地用袖子抹干了眼泪,用力之大,眼角有些火辣辣的疼。鹤被我的动作惊到了,手腾在半空之中,末了突然笑起来:“怎么了,不哭了?”
“不哭了!”我嗅嗅鼻子,语气坚定地说道。
鹤哈哈大笑:“小姑娘长大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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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究竟是怎么回事,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重逢过后,更多的是疑问。
一连串的问题,鹤挠了挠自己的脑袋,有些头大。但这些都是必须解决的,看得出他也有些困惑。
“唉……怎么说呢,我其实也是被动的,当时被炸懵了,我只想着,要死就死,别太折磨,省的以后变成孤魂野鬼,不好投胎。”
“但过了很久,我忽然发现自己还有意识,眼前是黑的,周遭是冷的,空气是浑浊的。赶紧想动自己的身体,但一动,登时就傻了。”鹤努努嘴,似乎回到了那时候的场景,“感觉不到手,也感觉不到脚,你能想象吗,自己只剩个意识,其他什么都没了。有时候我甚至能够感觉到,五米开外有条满是窟窿的大*腿,好像是自己的。”
看不见,摸不着,就跟这里的虚空没什么两样。梦境和像是只有这一条鸿沟,生与死也只有一条界限,如果刚才不是他抓*住了我,我有可能连回到现实的机会都没有。想来不禁觉得有些后怕。
“然后就看到了这里,一片黑色的虚空。反正自己也是半死不活,干脆跳了进去,一共在这里呆了一个多月。后来我仔细想过,应该是珠子的力量救我了,我才能够重新站在这里。”
听着挺玄乎,珠子怎么就有这么大的力量呢?
鹤看出了我的疑惑,缓缓道:“大概是碧莹留下的力量吧。”
一听到碧莹两个字,我一下瞪大了眼睛。对于这个跟自己有着莫名联系的古代女人,我总觉得像是活在另一个世界里的自己,好奇得不行。“她也是法师吗?”
鹤摇头:“怎么可能,她只是个普通人。”说到这里,鹤停了下来,眼神有些暗淡,我自觉不再问下去,等他自己消化。
“就当是我猜的吧。我想过,假如我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