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当真是迅捷,陈平吓了一跳,愣是没有避开,让李婶抓住了胳膊。
还有点疼。
“按个手印。”李婶急不可耐的道,这要是再戴个黑披风,活脱脱的就是一个巫婆形象啊,等着要迫害陈平。
“别忙,我得是要看看,李婶你这上面写的是什么?”手印可万不能随便按,就算是民间的合同,私底下的东西,同样是能作为证据,是有效应的,陈平接过李婶手中的纸,“我先看看。”
李婶手依旧是没有放开,带着些褶皱和泥浆,牢牢的抓着陈平的胳膊。
笔记有些潦草,可还能认得,字陈平这些日子也在看,虽不是简体,但多少也能辨认得出。
纸上写的意思无非就是两点,一个是说陈平损坏了李婶家中的鸭子,得是要按照市价来赔,这一点倒是可以理解。可第二点在陈平看来就有点扯,也是陈平没有想到的。
“李婶,这损坏的鸭子我能赔。可你这第二个是什么意思?”陈平看了两遍,确认没看错里面隐藏的东西,这才是对李婶道,“你这饭馆怎么回事?”
“县中那处饭馆,靠的就是家中这鸭子来维持着。这都是被你祸害了,自会影响着那进账。你也别怕,这只是以防万一。家中那饭馆好着,都是乡亲,万不会叫你吃亏就是。”李婶催促着,“快些,这冷的天,你受的,我这一把骨头可受不得。”
知道受不得坐在泥地里去?
“李婶,你那饭馆可是在县市里,我家中可无那么些钱买你饭馆。”陈平道,“再则,你这上又未写着鸭价,叫我如何买?”
“放心,方才我不是说了?都是乡亲,我不会让你吃亏的,就照着那市价来,我家中开着饭馆,我哪里是能不清楚?”李婶很是为陈平考虑,“你家中常是吃那豚肉,也得是换一种肉食,这样才好。”
营养均衡,好么,这都能蒙着。
“可我家中无多的钱财了。”陈平有点为钱发难的样子。
“那火炕都装上了,顿顿吃肉,别是骗我。这白土村中,就数你家中最富,鸡鸭豚犬都是全了。”说什么,李婶都是要陈平按下手印。
这就是李婶,平常时常注意着村中的动静,陈平家以往在村子里也就是个中下户而已,可这才几个月的功夫,居然是顿顿吃上的肉。
就那陈孝义,这几日的徭役里,也是拿着蒸饼去服役,那肉,那饴糖馅,李婶听儿子陈山虎回来说,当真是羡慕得紧。
“这一屋子的小子,寻常都是骗了我们,还装作是中户,这日子是比那里长过得都舒坦。”徭役的田渠离着村子不远,一日李婶过去瞧见陈孝义手中的蒸饼,回家后就同陈山虎唠叨着。
羡慕再往上一层就是嫉妒,李婶这些日子没少是寻着陈平家周围走动。
陈平家后院的黑彘,那野鸭,还有那鸡狗,都是被李婶瞧了个仔细,这要不是下着雨,恐怕村子里又是要传开。陈平家明是那上户,怎的籍账上写着中户?
眼红,这是大部分人的通病,其中无所事事的妇人又占据了相当大的一部分比例。
婆媳关系为何会有那般大的反响?就婆和媳这两个字来瞧,也内涵着一定的道理的。
“行,既然李婶说是要赔,那就赔。”陈平点点头,见刘氏要上前理论,刚忙是轻拉了一下刘氏,“娘,这事情是儿子做的不对,没考虑周全,让那旺财回家中拔了自家的鸭羽,该是我家来赔。”
“可这文钱……”刘氏担心的是文钱,家中做了那两个火炕,又弄了一个新的灶台,花去了不少,一时恐也没这么许多的文钱来。
“无妨的,那鸭子一两天也清理不明白,这文钱可以是慢慢来还,不过得是需要加上些息钱。”李婶早就算计得清楚,在边上说着。
做惯了这事,现在用在陈平家中,同样是说得顺口,平日里这样的事情李婶没少做,白土村,包括那邻村,都是如此。
实际上这种行为同放贷也是差不离的了,只是换了一种形式而已,以鸭子来放贷。
“这般的利滚利,还不知得要多大。”陈平想着,借贷这种东西,不管在什么时候都得是防一手,钱不够就不够,可以问陈元良借些,等过了年,还上就是,自家亲戚,倒不用利息,“娘,无妨的,我去找堂哥挪些文钱过来用一用。”
“该是如此,你家中大伯出息,在县市里开了店肆,又有那两进的院落,有这般的亲戚,该是用着。”李婶连连是道,“只要是在元日前还上就是,就算是一时拿不出,那也无妨的,我们再立一个契书就是,你家我还是信得过的。”
这般一说着,陈孝义又不在家,刘氏也难得做主。陈平这些日子在家中都能拿上主意,刘氏也就没再坚持,只是说着李婶千万是数仔细了。
去院子里抓那公鸡,有了几次教训,现在那公鸡见到陈平就跑,平时也站在稻禾堆上并不下来,陈平费了好大的劲,合着陈瘸子几人才将那公鸡抓住。
咯咯的惨叫声中,陈平取了鸡冠血,在李婶那份私契上按了手印。
“好,好,这才是好。”拿着按了手印的私契,李婶连连的说了几个好字,小心的叠起来,收好,对陈平道,“我这就回去清一清鸭棚,我家中那牛车就要进县城,送些菜食,你就跟着一同去,也好是将那文钱都准备妥当。”
这还真是急,平日里也没见说是去市里捎带上陈平或者是其他村人,这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