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即,郑煊就让尹东亲自跑一趟,去京郊找秦王,说明这件事。
至于如何处置,请秦王自行定夺。
其实这事情算不得什么大事。
只是,异族人竟然混进了春猎的部队,而且还是太子所为,总觉得这是一个机会。
郑煊浑身都在冒热汗,若能扳倒太子,他们王爷便是现下皇子中第一人了。
秦王听了这等消息,倒是冷静得很。
自卸兵权回朝以来,太子几度欲对他处之而后快,如今寻到一个机会,自然是千万般不想错过。
皇室之中,本来就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皇子们生下来,有一半是用来自相残杀的。
帝王一生,若是手上没沾染过自己亲兄弟的鲜血的,多半都是亡国之主。
秦王自幼便有这等觉悟,所以他对自己的兄弟们,根本是懒得亲近,若是相好,便会有感情。
人一旦有了感情,便会心软。
克制自己的爱欲,便是保命的法子。
秦王让尹东不要再多言,让他回去传话,让郑煊好好守着京城,若有变故,一切以国事为重。
所谓胸有大志,不过就是野心罢了。
这东西,尹东若是没有,他就活不到今日的。
见秦王拿不定主意,又不能劝谏,领命便是退下了。
只是回京前去找了自家媳妇儿一回。
碍着规矩森严,尹东也不敢说请见福清郡君的事儿,只是将事情口述给木棉听,让她转告顾主子,让她找机会劝一劝王爷。
这节骨眼儿上,可不是心软的时候。
这把窑姐儿带到了军营里来,怎么都够太子他喝一壶的,御史台的口水能淹死他,说不定还能被文人鼓捣着,让皇上废了太子呢!
木棉经历过许多后。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初入王府的诚惶诚恐的小妮子了,如今听了这等要紧的消息,也能保持心境的平静,努力记住每一个字。尽力的将原意转达给主子。
顾解舞只比秦王晚个把时辰知晓这件事。
听完后,她是明白了郑煊等人的意思。
只是……
她想,王爷并非是不想对付太子,只是一个引来妓女的错误,能成什么罪状。
如此见不得人上不得台面的行径。皇上巴不得没有半个人知晓。
再说,这太子煞费苦心的把这些个妓女弄进围场,难道就真的只是想自己玩乐?
这事儿这会儿搞得人尽皆知,也不过是个太子德行有失的罪状罢了,处置下来不外是要太傅多加管教太子而已。
大费周章揭露太子的丑事,可能不止伤不了太子筋骨,说不定还要和太子面对面的硬碰硬,如今秦王一无兵马二无实权,和太子作对,简直就是鸡蛋碰石头。
虽说看起来皇上偏宠秦王。可若真的摊上动摇国本的大事,皇上心里必定是清醒明白的,哪里能为了自己的喜好就让太子失了威信。
这般不给太子颜面,等皇帝自己大行后,太子如何掌控朝政。
这是皇上万万不想看到的。
所以说,在无法一举击倒太子之前,秦王能够保持冷静,而不是贸然出手,真真是修炼到家了。
这人和妖不同。
妖有数千年的生命,经得起漫长的等待。而人不行。
所以人总是着急的,着急投胎,着急着出生,着急着功成名就。恨不得一步登天,为此宁愿背着本心出卖一切,就是儿女婚事,也满是算计。
郑煊和尹东,明显就是太着急了,也可能是因为被打压得太狠了。
秦王一脉出来的人才不少。虽说都是朝廷品秩内的官员,可自打秦王卸任后,除了少数的人被另外分派了职务外,多数都还是赋闲的。
特别是周世渊、郑煊、尹东这等秦王的近身亲信之流,更是和被打入冷宫毫无区别。
秦王亦是心中明白,皇上若不忌惮他,又何必处处防着他的人。
虽说其中太子和荣亲王也出了不少力,可到底成不成,都是天子的一句话而已。
他自己也是做惯主子的,自然明白天子这个主子,想的事情自然比他这个秦王还要多得多。
顾解舞应下木棉,让她找人回去传话,告诉尹东,做事仔细些,秦王过得如履薄冰,底下人警惕些总是好的。
这会子围场里的进出的粗使下人都是内务府出来的,她信不过,却也不能不用。
话说得这份上,想必尹东听得明白。
用过了午饭,顾解舞便让荣华去秦王的帐子,约了在围场不远处的一处高地,从那边儿望过去,农家种的油菜花开的真好,金灿灿的一片。
秦王听荣华说顾解舞请他一起去赏油菜花,嗯了一声便没了下文。
他左侧坐着正妃柏惜若,右边坐着侧妃萧婉婉。
萧婉婉习惯了他的冷漠,加上最近总能和太子妃见面,因此并不是十分关心其他,总是拦不住的,何苦来的,更何况,万事还有王妃在上边。
就是论心塞的程度,想必这新王妃是比她心里更苦的。
这女人就是,见着比自己可怜的,心里那点儿不平衡就平衡了。
听着顾解舞来请秦王,柏惜若脸色变了变,替秦王端上一盏茶,茶汤金黄,那是上好的大红袍。
秦王抿了一口,他素爱清茶,如竹叶青和西湖龙井等,对于大红袍,不大喜欢。
但是王妃递上来的,他也没说什么。
喜欢不喜欢自己知道就好,没必要给其他人知晓。
这么多年,除了皇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