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家人和木莲多年未见,乍见这个眉清目秀气态娴定的女子,还以为是哪家府上的夫人。
木莲没急着和家里人叙旧情,而是先把木棉的事情敲定才和他们叙话家常。
新进的嫂子出生小门小户,躲在自家相公后面不敢看小姑。
木莲自己问木棉可愿意去王府,她是知道的,木棉心气儿高,看不起这些左邻右舍。
小时候还拉着木莲的手说过,自个儿将来要嫁给秀才。
木莲见她不语,便说:“去了王府里你虽是医女,可过两年,姐姐会为你在主子面前求一门好婚事。”
这种事情,她在书信上实在是不好说,这王府里奴婢进出的信件都是要打开检查的。
木家人这才知道木莲的盘算。
所谓长兄如父,木家老娘是个话少的老太太,见着大闺女就一直不停的抹眼泪。
木家大哥便问:“你原是打的这个主意,只是,你有把握!”
木莲心道,大哥真是好无情,她能害自己的妹妹,一双眼睛含着水光:“我是不能了,王爷不会让我成亲生子,分了伺候主子的心思,因此只要我开口跟主子说,木棉下半辈子也无须愁了。”
木家老大见妹妹的神色,也后悔起自己的话来,可毕竟大妹进了王府好些年,也是最近才得宠起来,这木棉也是自小跟着他长大的,虽是兄妹其实就跟他女儿似的,他自然是舍不得的。
木棉想了许久,答应了下来,隔日便跟着木莲一起进了王府医馆。此后至今。
木棉心一横,她还没见过顾主子,但是王府里没有不知道她的。
她就是王爷心尖尖上的肉。
姐姐为了她能盛宠不衰,用尽了心机。
不过是一碗汤药,伺候夏霜喝下去也就没事了。
这府里的女人,除了顾主子,自然是越少越好。
木棉想通了,用金漆托盘端上药,放在食盒里,像往常一样朝韵梅园走去。
路上遇到了好几个另外的医女,虽是平日爱给她脸色看,却也不敢真把她怎么着。
木棉却是手忍不住发抖。
一路疾步到了韵梅园。
夏霜从江南家里带来的婢女柳丝结果药盒子,碗底还温着,上面浮着一层淡淡的热气。
医馆规矩,医女必须服侍主子喝药。
夏霜和柳丝还不知木棉已经晓得了她们背地里去找另外的医女的事,所以和从前一般说。“你先回去吧!这这会儿心里不舒坦,等会儿再喝。”
来之前木莲已经教过了木棉怎么做。
木棉上前拿回药碗,对夏霜说道:“夏孺人什么想喝药了,再差人来煎药房叫我便是。这要是不能放在这儿的。”
柳丝见她如此一副害怕她们栽赃陷害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你个贱蹄子,我家小姐喝了几个月的药,反倒是越病越重了。你医治不力力就算了,还敢这般羞辱我们……”
接下来的话,无非是别仗着你姐姐是顾解舞的医女,你就敢这般放肆之类的。
木棉垂首毕恭毕敬的回答:“正因为家姐乃是顾夫人的医女,所以奴婢才要更加小心,王爷至多半月就要归家,有些事情还是分清楚的好,免得顾夫人被别人给算计了。”
柳丝不忿,看向自家小姐,望她替自己做主。
夏霜虽说只是一个芝麻绿豆官的女儿,可到底是官家女子,胆识还是有的,闻言她所语,更是想到别处去了。
对木棉的态度也好了起来:“你且把药拿过来。”是打算这会儿吃药。
柳丝见小姐这般,也只好过来端药。
木棉也不把药给柳丝,径自过来端到夏霜面前:“夏孺人可知,这吃药的人,最忌……便是吃岔了。”
从前她就发现了夏霜自己有来偷偷吃药,她每次来都有人看着,实在是不好拿,便回去跟自己姐姐说了……“是药三分毒,就算是鹿茸人参这种稀罕物,用不得当,也是能害人的。”
这句话,木棉是伏在夏霜耳边说的。
夏霜面露讶异,的确,她这几个月病的时候吃了不少好东西。
就连许朝云,也送了好几瓶人参养荣丸蜜丸给她吃。
原是这药稀罕,她也就没跟医馆的人说。
她蜡黄的面色越发的苍白了:“谁告诉你的?”
木棉抬眼看她:“夏孺人吃了这么久的药不见好,我便自个儿猜的,只是奴婢才疏学浅,又想着府里一应的药材都是从医馆药房出来的,便就打消了这念头,不过有时候见您缠绵病榻依旧神采奕奕,很像是用了人参提气的症状……”
夏霜含着泪喝下了药,让木棉下去了。
柳丝一直在一旁,虽听不清两人都说了些什么,但是最后那话她是听明白的。
关上房门赶紧到了床边,安慰夏霜:“小姐,这木棉和咱们非亲非故,她为何会告诉咱们这些,听人说话只三分。”
夏霜摆手,让她别说了:“你不懂,木棉是顾解舞的医女的妹妹,我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第一个被怀疑的就是她,她巴不得我好起来,好证明自己是无辜的。
倒是许夫人,在顾解舞之前她在王爷面前就是第一的。被顾解舞夺了宠,她怎么甘心。
我若死了,她正好站出来为我鸣冤。
这也是应新堂那边儿被逼急了,才让木棉过来说这些,免得背黑锅。”
柳丝一听自家小姐分析得头头是道,也是信了。着手救想要枕头底下里面的一瓶人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