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阿齐利,救他的阿妈会不会很困难?”临风启口。
“派了易斯哈继续打听。”
“你喝醉了吗?”
“不。”
“月亮很美呀。”
“……”
她东一句,西一句,悠闲地溜达,离营帐愈发远了。
上光警觉地左右顾视。
“到啦!”临风如释重负地停下,高兴地指指前方,“你看!”
上光不由自主顺着看去,一条小溪托着月光潺潺流淌,波光闪烁。
临风做出倾听的姿态:“星星在溪水里洗澡呢,它们边洗边哼着曲子。”
上光出神地望着,闻得她幼稚的想象,忍不住微微一笑。
他觉得,身体里一根绷着的弦,好容易松弛。
临风收在眼底,十分欣慰。
“谢谢。”他明白了她的用意,胸中升起暖流。
她故作不知,豪快地扬臂:“行啦,返程!”
结果刚好硌上石头,脚踝扭到。
上光抢着扶起她:“伤了哪里?”
临风试了试,不痛,所以蹦一下表示并无大碍。
“别逞强,我背你。”上光不容她多说,蹲下身去。
临风红了脸道:“这……”
上光固执:“又不是没背过。”
临风一愣,乖乖搂了他的脖子,趴在他温暖的背上。
……
树林仍旧静得出奇。
“那时候,我在你背上闹得很厉害吧?”她沉浸在过去里,不禁脱口而出。
“唔,流了不少血。”他答。
他在和她回忆着同一桩童年往事。
他何曾遗忘……
临风含泪仰望月亮,祈祷幸福……
周营。
“真是奇怪!”景昭研究着地图,“前几日有报说阿谟在洛水一带出没,现在却不见了!难道他会遁地之法?找不到,还怎么征伐?”
“阿谟是个擅长伏击和偷袭的人,行事诡秘,心性多疑。”上光说,“露面的应该只是他的傀儡,真人必定躲在某处。”
景昭惊讶又佩服地看他一眼:“光世子熟悉他?那么如何引他出现?”
上光摆手:“请尽管领军西行,他以为已中其计时,自然会主动送上的。当今要紧的,是准备接应和保护好沿途征集,由燕侯押运的粮草。”
“极是。极是。”景昭同意。
自从上光和苏显加入先路的队伍,如同猛兽添了双翅。前者精于战术,掌握着详尽形势,更兼有戎人为其充当耳目,消息灵通,使周军前行无阻;后者精于营务,思维缜密,天生亲和,将调配物资、训练士兵各项管理得井井有条,使周军无后顾之忧。
光显二君,其实并非浪得虚名。
正当他们忙得不可开交时,无所事事的临风重逢了一位故旧,那就是眼下的随军参史,以往的王室藏书室的书吏季和。
“先父说过,”季和腼腆地解释,“男子当志向高远。我想,留在藏书室怎能实现先父的教诲呢?于是自荐来此。”
参史的职位并不高,但具有记载战况、军功,同时在必要时替师氏出谋划策的双重责任,是苦差使,史官们一般不爱凑这个热闹。
因此临风大加赞扬:“不愧是执刀笔之人,很有血性!”
季和经不起夸,埋下头:“我太笨拙,恐怕做不好呢。”
“你一定能的。”临风鼓励他。
闲谈着,苏显踱过来,拍着手叫道:“临风公主,出事情了,哎呀,真是的……”
临风吓一跳:“什么事?……好的,坏的?”
“坏的!肯定是坏的!”苏显抱怨连连地走到她面前,盯着季和,“你是谁?和公主靠这么近?”
季和忙行礼致意。
苏显拦住,不耐烦道:“哦,我最讨厌这些,你休息去或者做点事去,我有话对公主讲。”
季和告退。
临风看他有工夫对季和唠叨半天,估计不是军情的问题,松一口气:“听兄长说,你处理营务果断爽利,给师氏省了不少心,不错呀。”
苏显得意道:“些须小事,焉能难得住我?……不要说话,听我告诉你不幸的消息:刚接到报信,天子的中路靠近我们了,师氏派我前去欢迎和导引,我,得离开。”
蓦地,临风心中滋生出失落感。
这个人,一天到晚在她附近晃,照她的观点,他有些油滑浪荡,又骄傲好强,不过,仔细静下来一想,实际上,他的张扬,他的不羁,他的言行举止,都与他的能力相符,成了夺目的风景,带着他的气息,肆无忌惮地闯进人的眼,占着人的的心。幸好,她已经……要不然……自己兴许会成为fēng_liú显君的猎物……
“这个表情将就。”苏显观察着她的神态,“不要着急,我一定尽快赶回来!”
临风哭笑不得。
苏显转身往营门口走,没几步回头嚷道:“我一定尽快回来!”
临风看着他的背影,叹口气,和四处找她的云泽一同归帐。
景昭悄悄合上偷窥的帘子缝儿,擦把汗。
几乎能确定,宋世子打临风主意。明明晋侯与晋世子就在这儿也敢如此,实在是狂妄,多亏自己想办法支跑了他。尽快赶回来?他父亲宋公伴着天子呢,去了便别想尽快赶回来啦!让他们父子好好叙个天伦吧。
他很为这个琢磨了半宿的绝妙主意自豪,高高兴兴地继续琢磨他的军情了。
不过,苏显一走,丢下的任务就得由上光和景昭来承担了。有时候,临风瞧得着急,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