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缓缓抬起眼:“首级?……尸体……对了……”我喃喃自语:“父亲的尸体……”

我唰的站起身,往外走去。

“拉拉,等等,你要去哪?”以撒赶上来问道。

“我要去把他的尸体取回来!”之前那个士兵说过,费迪南连父亲的尸体都没放过,支解后送去附近的几省,以做警示。我怎么可以任由父亲的身体……不能完整安葬?

“可是现在……”以撒正要说服,却又突然噤声的把我拉到一边。

大街的正中正行过一对巡逻的士兵,蛮横的对路边难民拳脚相向。我们从市政办公楼出来后,全城立即加强了戒备,看来费迪南是打算尽快再捉到我,以解方才之恨。而且他确已放过我一次,再把我捉去砍成十八块也不算违背与费茨罗伊的约定。

士兵一路向我们这里走来,在我与以撒旁边的一群正准备出城的流民里翻查。

“不要冲动,最好能不引起骚动的混出去。”以撒小声叮咛。

我两小心的向街边退后,想要藏进小巷里去,但已来不及了,一个士兵向我们走来。

“你们两个,从哪里来的?”

我捏紧拳,低下头,由以撒出面搭腔。而以撒还未来得及开口,我已被身边的一个人拉过去。那人搂住我的头,宽大的袖袍刚好遮住我的脸,我被那人拉进怀里,立刻闻到一阵呛鼻的香水味,接着便听见一道娇媚的女声道:

“我们是从南边来的歌妓队,正要往东北去卡拉沛箩呢。这是我的小妹,害羞内向,怕见生;那边那个是我们队上的保镖——我们可都是正经的生意人哪!”

女人说着又塞了几个银币给那官兵,他还乘机在女人身上乱摸一把,也就把我们放过去了。

见士兵一走,那女人二话不说,就拉着我们上了一辆马车。

车随着出城的人流缓缓前进,那女人不时从窗口探出头去查看外面的情况。气氛莫名的紧张,我与以撒都没敢开口说话。

终于出了城门,驶向一片荒野,我才向她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帮我?”

她甩着手里的丝绢,憋着嗓子道:“也不是我要帮你们,是我们队里一为搭车的客人要我帮忙的。”

“搭车的客人?”

“是呀,你别小看那位客人,可厉害着呢!我们这车队从南边的隆喀卢省出来后不久,就遇上山贼,好不容易逃出来却死了团长,一群人没个主意,又遇上这里战乱,正愁不知怎么是好呢,刚巧遇上那位客人要搭车。在他指引下,我们车队才能从那么乱哄哄的地方走到这里来。那位客人真是帮了我们不少忙呢!不用说,他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他叫我帮你们出城,我就照做咯!”

我与以人在哪儿?我们可以见他一面吗?”

“行啊。”那女人倒也豪爽,立即叫马夫停下车,带我们走到紧跟在后面的另一辆马车去。

车门敞开,里面较宽敞的空间里对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人侧卧在长椅上,穿着深蓝色宽袖长袍,腰间系着紫色穿银丝的腰带。一头乌亮的长发在脑后松垮的绑起。瘦长干净的脸蛋上一双细娥眉,桃花眼,左眼角下点着一颗美人痣。鼻梁挺直,薄唇,姿态雍容,柔媚中透着一股英气。

“好漂亮的大姐姐哦!”我完全不经大脑的开口赞叹。

“美丽的大姐姐”轻扬唇角,向我微笑,倒是她身旁的那个大汉闻言一惊。那与之同乘一辆马车的大汉,身穿褐色上衣,黑色绑裤,手肘和膝盖上都护着银制护甲,脚边斜靠着一柄大剑。

虽然两人都很有气势的样子,但却有明显的主从尊卑之分。那个美丽的大姐姐,应该就是出手救我们的人吧!我感动的双眼冒星,道谢着:

“真是太谢谢你了,帮了我们好大的忙呢!”

“举手之劳而已。”声音也很柔雅。

“那么,你为什么要帮我们呢?你那时就认为我们需要帮助了吗?”以撒僵直着身体站在我身侧,我隐隐察觉他身上散发出的异样敌意,似乎笼罩着不安与……愤怒?

“大概是直觉吧!”那人微笑:“而且,即便你们不需要我的帮助,我也很想与你们结伴同行呢。因为,我能感觉得到在你身上流露着的同样的气息……”那人渐渐敛去笑容,语气也有些阴沉,然后忽然态度一转,向我们说道:“对了,我是莲?休贝尔,不知你们两位怎么称呼?”

“你好,我是拉拉?葛罗雷。”我乖巧的打招呼。

“……以撒……葛罗雷。”以撒也闷声招呼,两眼还直盯莲。

经过一翻招呼,我们又跟着车队走了一段路,就停下扎营休息。

我从马车里爬出来时,草地上的帐篷、火堆已经架好了。车队的人各忙各的张罗晚餐,莲?休贝尔坐在营地边沿一块巨石上拨弄着手中的四弦琴,那个大汉一动不动的守在身旁。

我好奇的走过去,蹲在一边倾听,轻柔的乐曲悠扬而美妙,映着这夕阳茜草的景象,格外引人遐想。

一曲终了,莲冲我笑笑,我啪啪的鼓掌。

“吃过了吗?”莲将琴放到一边,轻声问。

“还没呢。”我呆呆的傻笑。这个美丽的大姐姐身上有温暖的味道,像刚才的琴声一样,让人心情平和。

“你们打算到哪儿去?这车队是准备一路北上,去卡拉沛箩,你们也会一起去吗?”

“卡拉沛箩么……”我低喃:“那里不是战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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