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金陵的蒋柏清接到急报,看过后叹了口气,放到案上。
“隐蝠在寿州刺杀蒋成未果,”蒋柏清对着站在一旁的朱会真说道。
“难道他想背叛宗门不成?”朱会真怒道,“居然无视宗门戒律,擅自杀害同门弟子。”
“身为一名宗师,岂会在意那些束缚寻常人的门规?”蒋柏清说道,“如果他在意这些,就不会成为一名宗师,更不会是隐蝠了。”
“要不把他的身份透露给王旭,那些江南的世家不会任由他呆在水师统领的位置上。”朱会真恨恨地说道。
看起来,朱会真才是蒋柏清的真正心腹,知道王那相的身份。
“不用,那相是小聪明不是大智慧,只是我不知道他究竟想窥视宗主之位,还是想着自立门户?”蒋柏清摇摇头道。
说着,朱会真移步坐在了蒋柏清腿上,玉臂抱着他的脖子。
“那相贪恋权势,既盯着扬州那片繁华之地不愿放手,又想着能登临宗主之位,就是退而求其次也可自立门户,称霸一方。”蒋柏清伸入白会真怀中,轻轻抚摸着,“自李渊、李世民定鼎以来,大势所趋,我等南人已无再掌天下的机会。无论是我,还是王旭都看到此点,配合着玩一场游戏给武则天看,些许权势并不值得看得太重。那相自小就高傲自负,如今自寻死路而已,正好可以磨砺一下蒋成,我蒋家人能历代占有宗主之位,超出群伦的实力才是真正的凭借。”
身处寿州,李荣无心于政事,把自己关在院中,闲时就和樊离,蒋成谈武论道,甚是自在。
外面却已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时局为之大变。
博州刺史琅琊王李冲起兵反叛,率五千兵马渡河要攻占济州,却意外被武水令郭务悌阻于武水城下,一时之间竟然僵持不下。本就靠着空许忠义,金帛利益维系起来的几千人马顿时星散,李冲带着些许亲信狼狈不堪地逃回博州,在城门处遭遇刺杀,首级被人生生斩下带走,反叛的队伍彻底崩溃,城中一片大乱。
群龙无首的博州官员马上反正,上书归顺朝廷,可惜他们遇到了以冷酷噬血著称,前来平定叛乱的金吾卫大将军丘神绩。
朝廷的平叛大军到黄昏时分抵达博州城。博州城几十名官员穿着一身素服,拜服于城门前,战战兢兢地匍匐在地,等着未知的命运。
丘神绩一袭暗红色甲衣,血红色披风,骑着一匹身高六尺的红色骏马,宛如来自地狱的血衣骑士。战马四蹄轻扬,荡起尘雾飞扬。
后面跟着数百骑兵,然后是一支上万人的军队,像天边的一片黑云压了过来。
距离博州城门一丈处,丘神绩轻揽缰绳,跨下战马前蹄腾空,从极速的奔驰中突然间停顿下来,发出一声嘹亮的长嘶。
普通的骑士自然没有这种功夫,离好久就开始降低马速,慢慢控制战马跟了过来。
“臣博州长史崔元综被琅琊王李冲胁裹,罪责深重,”“臣博州参军李恒罪责深重,”跪倒在地上的一众官员们大声向着丘神绩称罪不已。
反叛朝廷可是十恶不赦的大罪,祸连三族,不过法不责众,以往朝廷对待叛逆一般只论首恶,下面的官员罪责不大,削职去官的惩罚就可。
“你们也知道罪责深重,既然罪责深重,为什么不会死?”丘神绩冷漠地说道。
“杀,”听到丘神绩的话,久在其帐下效力的亲兵自是知道该怎么做,策马扬刀冲了过去。
“啊!”本跪倒在地上的官员们平时养尊处优,那见过这等场面,不少吓得瘫软在地上,还有的挣扎着站起来想逃跑,可人那能跑过四条腿的战马。
雪亮的刀光闪过,一颗颗带着惊恐面容的首级掉落在尘土中,鲜血从脖腔中喷涌而出,形成道道血雾与天边如血的夕阳相映,显得那么凄惨。
看着血雾升腾,丘神绩觉得内心压抑已久的噬血yù_wàng猛烈地炙热起来,血液快要沸腾,真气伴着血液的四处流动,瞬间游遍全身,从丹田循着各道经脉直冲至脑海。
在鲜血夕阳的映照下,丘神绩周身血炎升腾,体表千百气孔冒出火焰一样近似实质的血光,诡异非常。
跨下的战马受到血炎侵袭顿时悲鸣起来,然后叫声哑然而止。血炎过处,战马居然开始燃烧,血肉似乎化为燃料,使得火焰更为炽盛,几息过后连骨骼也化为灰烬。
“入微至境成了!”丘神绩举起双手惊喜地轻声叹道,说不出的喜悦。
多年的愿望终于成为现实,就用更多的鲜血来祭奠他此时的成功吧!
“博州官员党附叛逆,十恶不赦,一律抄家灭族!”丘神绩狂喝道,身形一动,如一道血色闪电冲向城墙,脚尖点在城墙上,几个纵跃就站到了城楼之上。
如狼似虎的士卒们听到主帅的命令,纷纷变得面目狰狞,呼啸着冲进了博州城中。
主帅的命令无疑给了士卒们抢掠的许可证,这可是大发横财的好机会,有谁会错过,反正都是叛逆,没人会为他们说话。
站在城楼上,看着洪流一般的大军进城,看着士卒们疯狂的冲入官民家中烧杀抢掠,看着天外夕阳如血,丘神绩感觉世间万物尽在掌控之中,让它们生就生,死就死,尽在自己的一念之间,这就是权力,这就是成就,这就是自己的武道。
在这一瞬间,丘神绩清楚地看到了自己前进的道路,一条通向武道至境的大道。权力,只有拥有权力才可以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