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第一缕阳光从东方射来,洒在巍峨的城墙上,照得这矗立在平原上的大都市无比辉煌。
洛阳北有太行之险,南有宛、叶之饶,东压江、淮,西接崤、函,食有湖海之利,都中的洛口仓积粟数十万石,尤其是大运河开通后,洛阳成为全国的水陆交通中心,人口近百万,是可以与长安媲美的大城市。
五更三点,咚咚的鼓声连绵不断地响起,河南县的衙门敲响了“开门鼓”,连续四百下。里坊中憋了一晚上的人们离开家门,四处活动,开始新一天的生活,洛阳迎来的新的一天。
嘉善坊位于洛河南岸,属于洛阳府河南县,地近南市,坊中好多百姓都在南市有着买卖。
早晨“开门鼓”敲过后,坊丁打着呵欠,慢腾腾地推开坊门,早已等在坊门后等待出坊的人们,一窝蜂地涌出坊门,朝着南市走去。
数辆马车从坊门出来,沿着大街朝着东边驶去。南市在嘉善坊东北方向,许多商人不喜南市的喧闹,在嘉善坊置有住所。每天等坊门开后,就赶着马车到南市去照顾生意。
“砰”一辆马车不小心压着地上一个软软的东西,差点翻了过去。
“怎么回事?”车中人不耐烦地说道。
“主人,我下去看看。”赶车的马夫小心地说道。
此时天刚蒙蒙亮,光线有些暗,马夫只注意着前方,没有看到地上的东西。
马夫骂骂咧咧地下了车去查看马车撞住了什么东西,弄得车猛地停下来,惹起了主人的不满,恶狠狠地骂了他两声。
“鬼啊!”马夫看着马车压过的东西一下子惊叫起来。
马车碰到的可不是什么东西,而是一具女尸,确切地说是半具尸体,四肢俱无,头颅也不知道跑那里去了,鲜血流遍全身,因为过了很长时间,血液干涸,如在身上涂了一层红色的漆一样,赤果果地躺在地上。
马夫吓得转身就跑,来到车边,扶着车厢就吐了起来,两腿发软,几乎瘫倒在地上。
“光天化日下,那有什么鬼?”车中人听了皱皱眉道,说着把车帘拉开,跳了下来,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以致自己的车夫如此无用。
“我们撞着死人了!”车夫指着后面哭泣着恐慌地说道。
“区区死人而已,有什么可怕的,又不是没有见过。”车主大声喊道。
这个时代医疗水平不高,死人是常有的事情,他见过的死人也不少了,不至于真的害怕一具死尸。
“哇,”车主走到近前看到那半截尸体,瞬间腹中酸水上涌,张口呕吐起来,连隔夜饭都吐了出来,脸色苍白得快变成透明状了。
越来越多的行人经过这里,看到这副惨象,变得惊慌异常。洛阳做为现在大唐的都城,是朝廷脸面所在,一向警卫森严,那有出现过这样的事情。
过了一会儿,附近各坊的坊丁畏畏缩缩地跑了过来。
“哇哇”,数名坊丁看到地上的尸体纷纷吐了出来,这些人平时仗着一点权力过着平凡有滋味的生活,那见过这样凄惨的场面。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尸体残块被找到,连同这上半具送到了河南县县治修德坊那里,摆到了仵作面前。
南市出现女尸的消息风一样传遍了全城,许多人绘声绘色地描述着女尸的惨状,慢慢地越发夸张,什么女尸貌美如花,被分成十八片等等传得沸沸扬扬。
魏元忠坐在官厅里,愤怒地看着眼前的中年人。
本就焦头烂额地魏元忠听到发现女尸的消息,差点气疯了。自则天太后下令修造明堂以来,他就没有好好地休息过。要知道修造明堂役使的丁夫达数万人,这数万人的吃喝拉撒都要他去管,那僧人怀义只是挂个名而已,万事不理,也指望不上,有什么问题板子得打到魏元忠身上,怎么让他心火上升。
“一月之内须将凶徒缉拿归案,不然本官的职位不保,你也要革职查办,多余的话我不说了,速速派人去办!”魏元忠没有好气地看着眼前的河南县县令崔玄同说道。
崔玄同是博陵崔家的子弟,年不过三十多就占据了河南县县令这个重要的职位。
如今的洛阳可是相当于都城,能在这里当上仅有的两县的县令,绝对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洛阳下辖两县,以洛河为界,洛河以北是洛城县,洛河以南是河南县。南市在洛河以南,属于河南县的管辖范围。
洛阳城里发生了如此重大,且影响极坏的凶杀事件,如果没有抓到凶徒的话,肯定会成为政敌攻击的借口。虽然魏元忠并不是那种贪恋权位的人,但是他并不想放过这个制造惨案的凶徒。
“卑职一定命令县属所有衙役一起出动,缉拿凶手!”崔玄同满头大汗地说道。
如魏元忠一样,此事不能尽快抓到凶手,他一样会成为承担责任的第一对象,下场比魏元忠还要惨。魏元忠已是五品大员,换换地方,也能去它州担任刺史或在京中任侍郎级别的高官。崔玄同就不会有这运气了,被免职不说,能升任方面大员的时间就要大大拖长,要知道单只博陵崔家和他一样地位,能力甚至比他强的人大有人在,更不用说关东那么多士族了。
崔玄同惶恐地拜别了魏元忠,回县衙去了。
“崔玄同虽是崔家子弟,能力一般,能够抓到凶手吗?”魏元忠身边的一名幕僚担心地说道。
“难!”魏元忠说道。
魏元忠听人描述了尸体的惨状,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