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大人!咱们的援军来了!”
六十余岁的秦州城城守冯暮年闻言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在两名侍女的协助下,他穿戴好官府,颤颤巍巍地走出了屋子,外面是许久未见的刺目阳光。
一名将领正焦急地等待在一旁,冯暮年抓住他的手臂急切地问道:“是种老将军回来吗?”那将领脸色微微有些难看,摇头道:“不是种老将军。”
冯暮年有些迷惑地问道:“不是?那么是凤翔府过来的人马?”那将领又摇摇头,尴尬地说道:“属下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人马。”冯暮年瞪了他一眼,说道:“快扶我上城去看看!”
马车载着冯暮年一路向城墙驶去,他掀开马车的窗帘,入眼是满街讨食的平民百姓。坚守了三个月的秦州城已经到了穷途末路的地步,原本囤积的粮食只够吃一个多余月,现在硬生生的吃了三个月!老弱病残饿死无数,即便如此,粮食还是一天天,一点点地减少。如今,已经处于断粮的边缘。
冯暮年在秦州城做城守十余年,这是他任职之中最为艰难的时期,好在他熟悉这里的一切,面对西夏人的疯狂进攻,他想尽办法总算是挺过了三个月。但眼下他真的有点撑不住了,如果西夏人继续围困下去,最多再有一个月,不用西夏人来攻,这座城池也会被饥荒所摧毁。
如果没有援军来解围的话,唯有投降这一条路可走了!
想到了援军,冯暮年的眼神里充满了希望,他幻想着城外是一望无际的大华军队,他们射出的利箭遮天蔽日,他们的马蹄让大地山谷颤动发抖,他们的刀枪在阳光折射下发出的光芒能够晃瞎敌人的眼睛!
而他自己,则在城池被解围之后受到皇帝的嘉奖,成为人们敬仰和传颂的伟大的人物。
虽然还未弄清楚这是从哪里过来的援军,但这些都不重要,只要他们能够解了秦州城的围就够了!
满怀期望的冯暮年率领众将登上了城楼,眼前的情景顿时令他的心彻底冷了下去。
在庞大的西夏军的对面,是形成鲜明对比的一小支大华军队,他们摆开了一个锥子阵型,阵势倒还整齐,只不过人数实在是有些少得可怜。
身边一名眼力较好的将领粗略地数了一下,然后用沉重的声音说道:“他们大概有三千人左右,战马两百多匹,弓弩手五百余人,其余全是步兵……”
他说到这里就闭口了,西夏人的情况大家早就清楚。战场上,这两支力量极其悬殊的队伍即将展开战斗,而结果众人不用猜都知道了。
冯暮年哼了一声,极度失望之下,他感觉被人狠狠地嘲弄了一番。三千人对五万人!他们以为自己是天兵天将吗?还是说,他们只是来这里晃一圈就逃走,为了证明自己曾经救援过秦州城?
“他们不会打的……”
“没错,他们一定会逃走,这仗没法打!”
“混蛋!这是在耍我们吗?”
身后的将领们发出愤怒和失望的声音,冯暮年则转过身准备离开,这场闹剧他实在没有心情去看。
就在这时,战场上的情况陡然间发生了变化,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他们冲锋了!他们居然冲锋了!”有人失声大喊着,所有人的目光都向那支人数稀少的队伍望过去,骑在战马上的不知名的将领挥动手里的战刀,向对面的西夏军阵营展开了冲锋!
“疯子……”有人低声嘀咕道。
冯暮年皱起眉头,他转过身,难以置信地望向那支正在冲锋的队伍,心里不停地说道:“不可能的,他们不可能这样做,那可是五万人的敌军啊!”
“他们会全军覆没的!”有人在冯暮年的身后说道,冯暮年转过头盯着说话之人,那人低下头不敢直视。将视线重新移回那支队伍身上,冯暮年摇摇头:“愚蠢!”
同样认为对方实在愚蠢的西夏军主将直多胡宗露出不屑的表情来,他传令下去:弓弩手准备射箭,一千铁鹞子和两千步跋子随后对敌军展开冲锋。
用三千兵力对付这支大华军队,直多胡宗认为这是对这支队伍勇气的奖励,面对数倍于己的敌军竟然还敢展开进攻,这样的对手值得尊敬,虽然他们的行为非常愚蠢,甚至可以说是在自杀!
如飞蝗一般的利箭从天而降,高升挥动长刀将射向自己的箭矢砍断,他大声喊道:“盾阵!结盾阵!”大华士兵们竖起盾牌组成了一个奇怪的盾阵,那是吴铮传授给他们的,名叫龟甲阵的盾阵,几乎将所有人都被巨大的盾牌遮挡在了里面。
虽然偶尔会有一些箭矢穿过盾牌之间的缝隙射中里面的士兵,造成一些伤亡,但这种盾阵已经最大限度地降低了士兵在密集箭雨攻击下的伤亡程度,从而保存了实力。
游走在外的骑兵伤亡稍大,箭雨过后,两百余名骑兵仅剩七十余人,他们和自己战马插满了利箭,倒在了冲向地方阵营的路上。
大华军队的奇怪盾阵竟能抵御箭雨的攻击,这让直多胡宗多少有些意外,不过这改变不了什么,即将登上战场的铁鹞子和步跋子将会把他们撕成碎片。
见西夏军营之中冲出数千人马,高升知道对方不会再射箭,而改用短兵相接的肉搏战,这正是他所期望的。他再一次挥动长刀,高声喊道:“杀!”
两支三千余人的队伍猛烈地冲撞在一起,那凶猛的势头丝毫不比几万人的大军互相冲锋逊色。挥动的长刀砍在兽皮包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