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怪婴的事才刚刚平息,但工期也不能耽误。分分头一早就差人过来叫大家出工。
老宅东侧的屋子已经拆的就剩一面墙了,分分头带来了些干粮,分给了大家,说:“好好干,不会亏待大家的。”几个人开始起哄打趣道:“是啊,跟着廖工长吃香的喝辣的。”分分头听了立马乐开了花,道:“今后,有我一口肉,就有大家一口汤的啊。”正当大家谈笑间,门口突然来了几个士官模样的人,几十个士兵分开两道,一个相貌魁梧的人从道中间走来,来人一撮子络腮胡,眉毛浓重,嘴角向下,军绿色的军大衣披在肩头,手上套着黑色的皮手套。分分头见到来人,连忙上前迎接,点头哈腰问道:“司令今天怎么有空来现场。”来人居高临下瞅了分分头一眼,根本懒得搭腔,分分头自个儿找了个台阶下,转身向我们介绍道:“这位就是这间宅子的主人,我们伟大的元司令。”
我往灵玉身边靠了靠,说:“恐怕来者不善。”灵玉示意我不要说话。
元司令环视了一下四周,满心不快的说:“怎么拆个房子都这么慢?这样下去,我的洋楼什么时候能开工?”
原来是要给自己盖房子的,还说搞什么改革。我小声嘟囔着,灵玉用力扯了我一下。我这才咽下未说出来得话。
正当分分头点头哈腰的解释时,“轰”的一声,东侧未拆的墙倒了。大家纷纷避让,可一个年纪不大的小伙子跑慢了一步,腿被死死压住了,大家见状纷纷跑过去,试着帮他往外拉,可是压的太死拉不出来,小伙也显得极其痛苦。墙体死死压住了他的一双腿,其实在压着他的这块墙边,他的腿,扭曲的挤在砖块间,他的腿断了,我们急忙拿来工具挖。这时元司令剥开人群,一声令下:“通通给我停手。”大家都愣在那里,分分头见状,连忙说:“司令,没事没事,这个给他拉出来就没事了。”说罢拿来水递给了被压的年轻小伙,结果司令一个箭步冲了上来,一脚踢开了水壶,吼道:“这样子的就算挖出来也是个废人了。”小伙子一听,连忙用手拉住元司令的裤脚,乞求道:“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我那瞎了眼的母亲还在等着我回去。”元司令一脚将他手踹开,大声喝道:“拿开你的脏手,来人,截断,拖走埋了,别脏了我这块盖楼的宝地。”话音一落,着实令在场所有人愤怒,分分头见状连忙上前求道:“司令,司令,他还只是个孩子,司令,你让我们把他挖出来,司令……”司令啪地就是一巴掌。被打了一巴掌的分分头仍不死心,扑腾一下跪在地上继续求情:“司令……真的……他只是一个孩子……”
“你他娘的是不是不想干了!”元司令更怒了,一脚将分分头踹了老远。“老子说话你们听不懂吗!”两个士兵面面相觑了一下,急忙上前,拿着铁锹上前,但迟迟下不了手。我也沉不住气了,跑到小伙子身边,在众目睽睽之下,吃力的搬着碎石。
“砰——砰——砰——”三声枪响,我手里抱着一块砖头,还未移开,被压小伙趴在地上,头埋在土里,没了动静了,我一扭头,只见元司令举着枪,怒目而视。枪口逐渐移向了我,我缓慢地放下了手中的砖头,红着眼睛,轻扬了一下嘴角,朝着元司令走去,我听到了他给枪上膛的声音,灵玉突然挡在了我前面,分分头也急忙上前打圆场,他小声对元司令说:“司令,司令,您消消气,别跟他们一般见识。”说着轻轻替司令将枪收下,接着说,“司令,这小子就是这间宅子的主人,他一听说是您要买,二话没说就答应了,您大人有大量,消消气儿。”元司令听分分头这么一说,倒也消了气,说:“算你命大,今儿,我看在这老宅子的份上饶你一条贱命。”灵玉挡在我的面前,我做不了什么,只得低下头,刚好看到了灵玉紧握的拳头,青筋暴露,我甚至能听到他骨头碰撞发出的咯吱声。接着,在分分头的附和下,元司令迈着阔步离开了老宅,边走还边说着快些干活的话。
送走了元司令,院子里一片寂静,我更是抑制不住自责,低着头,眼泪就像断了线一样,根本停不下来,我甚至没有勇气再看身旁去世小伙一眼。分分头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吩咐几个人将小伙子挖出来,好生安葬了。掏出一袋子钱,说:“这是上次打算跟你买这宅子的钱,现在我得给这小伙老母亲送过去了。唉,可怜啊!”我实在受不了分分头说的话了,冲上去就是一拳,分分头被我打蒙了,半晌回过神来,一屁股坐在地上,哭了起来,灵玉拉住了我,分分头哭的不是我那一拳多重,这个我是知道的。
下午半天,大家都没有说话,我更是有些晕眩,灵玉见我不太对,急忙扶我坐下,抓住我的手腕,一摸脉,说:“你脉象不稳,体内残存的毒素加上情绪过激导致。”我没有说话,我问灵玉:“你为什么来这?”“找人。”他先是一愣接着望着远方,说:“那边,我的家在那边。”我顺着他的手看过去,瓦,很多瓦。我说:“哪一家?”“面朝南,院中一棵大枣树的那家。”灵玉扭头瞧我:“青木,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要相信我。其实我……”我不知道灵玉要跟我说什么,分分头冲过来说:“你们都不干活啊!赶紧干活去。”
上头催的紧,所有人都加紧干活,夜幕渐渐降临,我们回房后,已经筋疲力尽了,因为身体虚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