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简单。”袁守侗压低了声音说道:“放我出去——只要你将我放出去,我必然将解药双手奉上。”
放他出去?
和珅闻言俊朗至极的脸上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意来,“袁大人是在说笑么?我和珅不过一个小小的广储司郎中罢了,何来的能耐能助得袁大人脱困?”
“你怎么没有。”袁守侗也笑了笑,看着和珅说道:“旁人兴许没有这个能耐,但我知道,你若想做,有的是法子——只是这就要看你究竟是不是真的想救你的那位一母同胞的弟弟和琳了。”
“救固然想救,可若因救他一人而冒此大险,将全部的身家性命都赔了进去的话,那岂不是太过于得不偿失了吗?
“……”袁守侗冷哼了一声。
如此无情冷血的话,也亏得他能如此理直气壮地说出口来。
望着面前年轻人脸上并无太多起伏的表情,袁守侗忽觉自己并未真正将其看透。
“交易可不是这么做的。袁大人若真想与我做买卖的话,不妨再权衡一二,提一个相当的条件出来。”和珅微微笑了笑,道:“我不着急,袁大人不妨再细想想,但明日堂审之前若还未下决定的话,那就别怪下官未曾给过袁大人开口的机会了。”
望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袁守侗眼底情绪翻覆不止。
行至牢房门外的和珅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忽然顿了脚步。
“这么一大间牢房,空荡荡的,袁大人自己住着难免孤单,不如将几位公子请过来陪袁大人说说话,最后向袁大人表一表孝意罢。”和珅似笑非笑地说道。
“你……”
袁守侗气得青筋暴起。
“告辞。”
和珅已抬脚离开此处。
他深知袁守侗即便表面表现的再如何无所畏惧,可到底不过也只是凡人一个罢了。
他犯下这等株连九族的大罪,如今最怕的兴许真不是死,但他一定不敢面对被其牵连的一干家眷。
袁守侗的儿子们可没他这般硬气。
都是些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儿,平日里最大的能耐就是在戏楼花楼里仗势欺人,待会儿见着了父亲,必然个个儿哭着求着要让父亲救他们出去。
而袁守侗又当是何心境?
只要是个人,便总是会心软的。
“和大人,外头有一位名唤刘全儿,自称是和大人府中小厮的人在外求见和大人。”一名狱头前来通传道。
和珅眼底神色微聚。
刘全儿怎么来了?
……
英廉府,南院中,玉嬷嬷欲开口请辞。
解药至今未找到,和琳如今已是回天乏术,她虽在宫中见惯了生死冷暖,但仍不忍心再在此继续逗留下去。
“冒昧一问——”忽有一道清亮的声音响起,带着浓浓的好奇之意,问道:“躺在床上的这位公子,他身上中的是什么毒?”
屋内众人皆循声望去。
却见开口之人是那彦成身侧站着的那位白净小厮。
他看起来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没准儿还要更小些。
兴许都是觉得他有此一问不过是出于好奇心使然,故而一时之间并无人开口回答他。
那彦成则是将他往身后扯了扯,皱眉低声交待道:“你哪里来的这么多话?少说两句……”
就数他话最多。
小厮也压低了声音说道:“我不过是觉得看他的症状有些像是三虫三草毒,随口一问罢了,又没什么恶意——你总不让我说话究竟是为何?”
他声音虽小,可房内本就格外安静,众人虽未将他的话听得完整,但却隐约听着了‘三虫三草’几个字。
“你听说过此毒?”玉嬷嬷压下心头的惊异看向他。
光看表面症状便知和珅身中何毒,这个小少年到底是什么来头?
“当然。”听得玉嬷嬷发问,小厮忍不住出声回道:“这又非是什么罕见之毒,并不难辨认。”
不是什么罕见之毒?
他怎能说得如此轻松……
这下连冯霁雯也忍不住看向了他。
“你不懂别乱说。”那彦成拿制止的眼神看向他。
“我怎么就是乱说了?”小厮上前两步,往床边走近了些,歪着头将和琳上下打量了一遍,道:“他中的分明就是三虫三草毒嘛,而且看此情形,中毒至少已有十来日之久了。”
冯霁雯闻言诧异地问道:“这位小兄弟知道此毒?”
“多少知道些。”小厮不解地问:“你们怎么拖了这么久也未找人给他解毒?”
找人解毒?
哪里有这么容易?
冯霁雯摇了摇头,道:“此毒无人可解,这十来日还是全靠得药材一力压制着,方才不至于让毒性扩散至五脏六腑——”
“那你们何时能找到解药?”小厮又问,一双大眼睛看起来天真懵懂。
“尚且不知……”冯霁雯蹙眉摇头。
小厮闻言犹豫了一下,小声咕哝道:“我倒是有法子能帮他吊上一口气,等解药过来,可这法子会使人十分痛苦,且最多只能撑得过十二个时辰,若是你们不确信何时才能找得到解药的话,那还是不要让他遭这个罪了……”
“十二个时辰?”冯霁雯精神为之一振:“此话当真?”
玉嬷嬷皱眉看向小厮,将他上下打量着。
“阿九。”
那彦成亦跟着皱起了眉头来,上了前来道:“此事非同小可,决不可胡闹。”
“……”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