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泊志所住的京郊小院在京都城南郊外十里之地,被包围在一片油桐树之中。
此刻正是油桐花开的季节,坐在庭院之中嗅着花香,看着花落,会让人有一种超脱凡尘的错觉。
春末夏初,油桐花开。
五月花落,纷飞似雪。
因而雪白色的油桐花还有一个很美的名字,叫五月雪。
……
“在这繁杂的京都城,也就是到你这里来,才能感觉到一丝清净……”一个身着墨青色锦缎长袍年轻男子十分随意的靠在一方简易的木榻上,一脸惬意拈起一朵刚刚飘落在地的五月雪,轻轻嗅了嗅。
“你若真心想要清净,就不会到我这来了。”宁泊志身披一件白色的羽缎斗篷,缓缓拿起茶盏,饮了一口清茶后,抬眸笑道:“想必你也是收到我升官的消息了吧。”
“你这人,真是无趣。”年轻男子白了宁泊志一眼,直起身子,拿起茶盏也喝了一口,正色道:“父皇此时封你的官,还派给你这样的差事,其用意已经显而易见了,你打算怎么做?”
“我还能怎么做,陛下让我帮你查案,我就只能尽力去查。再说了,就算陛下不让我帮你,你会让我闲着?”宁泊志微微一笑,略显苍白的脸色下透着一股子淡然。
“致远……”年轻人微微皱眉,手指轻抚茶盏。良久,他突然抬起头认真的说道:“若抛开这皇子的身份,我也愿与你君子相交,只谈风月,不论权谋。我也愿离开这紫陌红尘,只协一剑一知己,踏遍万里山河,逍遥一生……但你知道,我不能。”
“是不能,还是不想?”宁泊志放下茶盏,嘴角依然挂着迷人的微笑,眼神却透着淡淡的寒意。
“我不能……”年轻人盯着宁泊志的眼睛,认真的回答道:“因为我是燕国的靖康王,是父皇最‘看重’二皇子。”
……
宁泊志没有说话,而是拿起手边的水壶,继续泡茶。
由于他脾胃虚寒,喝茶只喝君山银针。
因为独钟,所以极品。
茶香混着花香,将这仿若世外的庭院浸染的更加脱俗。
宁泊志给二皇子添上茶水以后,并未继续之前的话题,而是淡淡一笑道:“先前为了你的事,我曾邀请永之小聚,然其避而不见。”
“以言朗的心智,怎会猜不到你的用意。他会避而不见,就是想明哲保身罢了。”二皇子微微一笑。
“原本我也是这么想。但他给我写了一封含有隐意的回信,将陛下要给我封官的事,提前告知。”
“什么?”二皇子一脸惊讶的看着宁泊志。
宁泊志仍然笑的一脸从容:“但他只提封官,不言案情。”
“呵呵……”二皇子苦涩一笑道:“避嫌实乃明智之举,他给你传递那个消息,显然是想你自己想个办法置身事外,能远离我这趟浑水,看来言朗与你论的只是私交,他的心还是不在我这里。”
“就事而论,言朗无错。”宁泊志说的云淡风清。
“是啊,论性情,论品行,论才华,他都是上上之人,只是可惜了他的出身……”
“出身?”宁泊志疑惑的看着二皇子。
“没什么。先不提言朗了。他既无心助我,如何强求。”
“是啊。”宁泊志意味深长的看了二皇子一眼,笑道:“这件事他也是力不从心,一个侍卫,就算想帮我们,又有何立场呢,陛下再宠爱他,也只是个外臣而已。我有点想不通,你为何总是执着于他的立场呢?”
“呵呵,难得这世上还有致远想不通的事,你就当我求贤若渴吧,言朗之才,只做个侍卫,实在是太委屈了。”二皇子拿起茶盏,喝了一大口茶后,问道:“对了,这案子我们到底怎么查?”
“太子在府内遇刺,刺客又是当场抓到的,还能怎么查。”
“你说……直接提堂审问?”二皇子一脸不解:“若是刺客宁死不招,我们是用刑还是不用?不用如何让他开口,又如何判断供词真伪,若是用刑,万一发生意外,我们又如何收场?”
“提堂之前,我先问问你,你可知道大牢里关押的刺客是谁吗?”宁泊志饶有兴致的看重二皇子。
“刺客的身份?”二皇子楞了楞,说道:“还没审问,如何知晓。而且刑部那边也没有此人的背景或者口供递过来。”
“等他自己说,你早就掉进别人的全套了。”宁泊志瞥了瞥嘴道:“几日前我派人秘密追查此事,刺客能在禁卫森严的太子府行刺成功,功夫一定了得。江湖虽大,数得上名号的却没有几个。根据我手上查到的线索,凶手很有可能就是华亭居的程万里。”
“华亭居?你说那个江湖第一大帮派华亭居?”二皇子瞪大双眼。
“恩。原本我以为太子遇刺一案是他自己故意为之,毕竟以目前的情况看,他除了传言中受了些伤以外,收获是最大的。你被陛下特命追查此案,陷入两难,正是他离间你与陛下父子之情的大好时机。”
“恩,这也是我最为难的地方。”
“但你有没有想过,这件事牵扯道了华亭居,可能就没有这么简单。”宁泊志认真的说。
“华亭居又怎样,江湖帮派依附朝廷势力不足为奇,更何况他是太子。”二皇子微微攥拳,显然有些气愤。
“江湖帮派是可以依附朝廷势力,但华亭居不需要。再说了,就算他们真的依附了太子,也没必要派出程万里。如果这真是太子的圈套,那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