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京郊小院的时候,天色还不算太晚。
虽然对于这里的仆人并不陌生,但是对于万利本人来说,他是第一次来到这里,难免有些紧张。
一路上,他好奇的设想京郊小院会是怎样一个地方。
宁泊志身份显贵,估计他的院落就算不是极尽奢华,也会是精致富丽的。
但是当他下了马车,真正立于京郊小院门前的时候,还是整个人都呆住了。
……
清风花雨伴着拂面而来的幽香,让万利仿若置身世外,远离凡尘。
随着戎争一起步入院内,万利更是从心底惊叹,这里并未多作修饰,处处流露出自然的气息,给人一种特别舒适的感觉,但是每一处木阁,每一个石雕都不是一般市面上可以见得到的。
这些看上去随意而悠然的环境中,处处流露着弥足之气。
……
这座院落内部的格局明显远远大于外部所见,光是为了到达宁泊志设宴的后院,他们已经穿过了三条长廊。
为这些长廊铺路用的都是透着翠绿的天然石板,路上还不时的可以看到林立的怪石或幽静的木桥池塘,但唯有一种植物是这个院子里随处可见的,那便是油桐树。
此刻正直盛夏,油桐花落,到处散落着油桐花的花瓣与花香,冲淡了世俗之气。
更加神奇的是,万利从进入院子开始,就觉得神清气爽,好似之前一天的疲惫一扫而空,就连心境也平和了很多。
……
来到后院的一处石拱门外,戎争引着万利停下脚步,对守门的仆人低声道:“你进去通报一声,就说言公子到了。”
仆人点了点头,对万利行礼过后转身进入内院。
不一会,身着青衫玉带的宁泊志便迎门而出,对万利浅笑着拱手道:“永之你总算来了,快进来,宴席早已备好。”
万利也连忙回礼,而后与宁泊志并肩而入。
今日的宁泊志看上去气色很好,与往日的病容相比,显得更加俊逸。
按道理说,以宁泊志的身份不必亲自出迎,但是他与言朗重在君子之交,只尊朋友之礼,因此倒并不在乎官场礼节,所以当万利不懂礼节的时候,宁泊志反而不以为意,倒是显得自然亲切。
……
原本万利以为宁泊志设宴只有他们二人小酌,却不想一进后厅,就见到一个他这几日一直避而不见的人。
但是随即一想,自己现在是言朗的身份和装扮,并非潇湘馆中的万利,也不是刑部牢房中的司狱,也就释然一笑,上前对坐于主位的男子行礼道:“参见二皇子。”
“这里没有外人,快入座吧。你我可是许久未见了,今日定要痛饮一番才是。”二皇子笑的洒脱自然,全无半分做作。这倒是让万利有些不知所措了,因为他并不知道言朗与二皇子之间到底有什么交情,此刻也没办法跟别人打听,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回礼,值得勉强露出一丝微笑,似是有些尴尬的坐了下来。
宁泊志看了言朗的表情,以为是对方心有不悦,故而笑道:“永之,这可不是我有意相瞒啊,实在是子墨自己鼻子灵,闻着酒香不请自来的。”他称二皇子为子墨,就是想暗示言朗,今日没有君臣,只谈风月。
可是万利却没听出其中的意思,只是不自在的点了点头以后,沉默不语。
一时之间,气氛竟然变的尴尬起来。
戎争立于宁泊志身后,收到宁泊志的指示,立刻传令上菜。
按照燕国的礼节,稍微正式一点的宴席都是独桌,菜色也会有主次之分,但是今日上桌的菜色,三人无异。
“永之,我身体不适,只能以茶代酒,敬你生辰喜乐,吉庆安康。”宁泊志对万利举杯道。
“致远兄客气了,在下先干为敬。”万利立刻举杯,一饮而尽。
二皇子也举起手中的酒杯,对万利道:“我也敬你一杯,愿你新岁无忧,喜乐康泰。”
万利惶恐起身,对二皇子行礼道:“多谢二皇子。”
语毕,众人皆是一愣。
二皇子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而宁泊志则是一脸无奈的看了万利一眼,心想这家伙的脾气还是这般执拗。
……
酒过三巡,万利与二皇子已有醉意。
席间,三人之间的交谈全靠宁泊志调停,气氛尚可。
只是宁泊志看在眼中,觉得言朗与二皇子之间的疏离比起以前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不由猜想到,以言朗的心思,是否已经推测出一些事情,甚至可能握有什么证据,只是不愿当面说穿而已。
但是转念一想,如果言朗知道二皇子的所作所为,那在之前的案件中,为何还有出手相帮呢,难道仅仅是怕自己为难吗?
想到这,宁泊志更是对言朗心生愧疚,不愿多想。
……
二皇子看了看外面,发觉天色已暗,又看了看席间静默不语的二人,好似各怀心事一般,不由暗自叹息,准备起身离开。
“今日夜色上好,不如听我抚琴一曲如何?”宁泊志似是看出了二皇子的黯然,起身拦住对方,微微一笑。
不知道为什么,见到宁泊志这样的笑容,二皇子的心突然定了下来,笑道:“也好。”
……
三人离宴,本欲朝着另一间琴室走去,但宁泊志突然吩咐下人,将琴搬到院中的琴台之上,说月下抚琴,意境更浓。
万利对此倒是没什么异议,反正他觉得夏天在室内坐久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