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死小子,还真是什么都敢说。妄议如此敏感的话题,刘曦就是把他拉出去砍了都不为过。我正欲张嘴打圆场,孔明先我一步已经跪了下来:“臣教子无方,还请皇上恕罪。”
刘曦也不叫起,任由孔明在冰冷的地板上跪着,转头问诸葛瞻道:“你还记得一年前的那些兔子吗?这世上没有白吃的晚餐,别人送的东西,也要自己个有能力护住才行。”
隔着四五米远,我清楚地看见诸葛瞻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光芒,但很快便沉寂入了眼底。再仔细看时,他又是那个顽劣不堪的熊孩子了。
……这是在打什么哑语?
一年前兔子的故事我有所耳闻,当时刘曦带着诸葛瞻和刘熙等一干宗室子弟去郊外狩猎,因为有几个孩子年纪小,刘曦就让侍卫捉了些兔子放养在一处,让诸葛瞻、刘熙这几个已经十来岁的小少年手把手地教弟弟们打兔子,结果因为兔少人多,引发了冲突,有几个小孩因为被人抢了兔子哭闹了起来,被刘曦好一顿教训。
如今刘曦旧事重提,表面上看来好像是在告诉诸葛瞻,他哪怕有心把江山传给刘熙等人,也要看他们有没有本事在虎狼一般的兄弟中将战利品保留到底,可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两个人的语气有点儿奇怪呢……应该是我想多了吧?
走出大殿的时候我还想着回家以后同孔明一起琢磨琢磨刘曦话语背后的意思,但是晚上吃饭时我突然感到一股难以忍受的恶心,当场便喷吐了出来。
“这就……有了?”虽然已经有过一次经验,但当大夫告诉我又一次怀孕了的时候,我还是觉得有些意外。
距离孔明宣布想再要一个孩子已经过去了许久,其实算算时间,也是差不多了。
心愿如期达成,孔明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诸葛瞻先一蹦三尺高:“弟弟,一定要是弟弟!娘亲你一定要争气,给我生个弟弟!”
什么叫我要争气?有这么跟妈说话的吗,诸葛瞻你给我过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不理诸葛瞻这个熊孩子,其实我更想要个女儿。像诸葛瞻这样的儿子我真是受够了,女儿多好,软萌又可爱,是妈妈最贴心的小棉袄。
我的身份摆在那里,怀孕的消息一经证实,贺喜的礼物就从四面八方涌进了公主府。刘曦、刘协这两个兄长自不必说,远在岚山的林月洁延续了一贯的作风,不远千里亲自送礼上门,可谓情深意重。
虽然我不待见她,但伸手不打笑脸人,既然人已经来了,我也不能把她往外推,只能胡乱地应付几句,客客气气地接了礼物,然后又客客气气地将她送出门去。
我们并不在一个城市生活,但我隐约听说她这几年过地不好。当年她做的那些事到底在诸葛均心里种下了刺,虽然看在诸葛绢的面上不曾休妻,但破碎的夫妻之情却再也不可能完好如初。连诸葛瑾这样的老实人都曾直言诸葛珪草率的定亲误了诸葛均一生,底下诸葛瞻、诸葛恪等几个小辈就更没把林月洁放在眼里了。
孙权大败后,诸葛瑾作为降臣举家迁往洛阳,虽然因感念孙权的旧恩辞去了官职,不愿为刘曦所用,但他儿子诸葛恪却与诸葛瞻气味相投,好地恨不能穿一条裤子。所以,当诸葛恪带着他娘精心准备的补品上门时,十分够义气地与他表弟统一口径:“婶婶,你这胎一定能生个小侄儿,给瞻表弟添个弟弟。”眼眸中满是具现化的“我看好你呦~”。
我一口气没能提上来,吐了个昏天黑地。
孔明板着脸赶走了他侄子,拍着我的背帮我顺气,保证道:“明天恰好轮到我去太学讲学,我一定帮你出了这口恶气。”
其实诸葛恪要比诸葛瞻大七岁,如今已过及冠之年,早就该从太学毕业了。可是他连考了几次科举都不曾金榜题名,又坚持不愿靠着我和孔明走庇荫入仕的路子落人话柄,所以便蹉跎下来,窝在太学里复读重考。
诸葛瞻站着说话不腰疼,笑嘻嘻地嘲笑他:“科举一年才取二百名学子,报考的却有上万人,真真正正的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瞻表哥前几次考连两千名都没挤进去,依我看,哪怕复读重修,也是希望渺茫啊!”他脸皮厚,自认没有读书的天赋,所以对刘曦给他的天纵将军头衔十分满意,认为那是扬了他家世的长避了他课业上的短,从来没有想过也去考一考科举洗刷他“拼舅入仕”的耻辱。
其实,科举制原本要到隋唐时期才会出现,被刘曦改良后应用到平安汉,一经推出就受到了寒门学子的大力欢迎。由于寒门崛起势必会争夺士族的资源,所以刘曦并未将改革的步伐迈地很大,如今朝中采用举孝廉和科举取仕并举的方式选拔人才,最大限度地消化了来自既得利益集团的改革阻力。
但是相比举孝廉入仕,科举取仕更公正也更具竞争性,许多世家子弟即使有庇荫的门路,也愿意去考试院验证一下自己的实力。毕竟一旦拔得头筹,状元、榜眼、探花的名号瞬间便可让他们扬名全国,刘曦在分封官职时也会有意对这些实力强劲的官二代有所倾斜,可谓是名利双收。
黄月洁的儿子蔡柯,去年就拒绝了刘曦赏下的入仕直通车,固执地用科举考试来证明自己的实力。虽然最后他的成绩堪堪排在百名之内,却仍旧因此名声大噪,惹得诸葛恪艳羡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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