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旭和昕昕是委屈极了,抹着眼泪。
尿急了上茅房有错么,先生硬说是偷懒诬赖人对么,先生自己没站稳摔倒了能怪人么。
张锦煜不相信两个儿子的辩解之词,叫来侍候旭旭和昕昕的下人审问。张锦煜不愧做过一方父母官,威逼诱导下,侍候旭旭和昕昕的下人顶着两个小主子的怒视,将经过交代了:刚开始,旭旭和昕昕是认真跟先生念书的,还得了先生的夸奖;后来小兄弟俩尿急去茅房,去的次数多了先生不允许,小兄弟俩憋不住冲出去;回来后,先生拿戒尺打旭旭和昕昕;旭旭和昕昕躲开,先生站不稳扑倒地上;先生站起来后,就跑掉了。
“爹爹,先生似乎也有做不对的呀。”旺儿小声替两个弟弟辩解。
这样的人,也配当先生么,不准学生上茅房,自己摔倒了迁怒学生,简直就是误人子弟。
晓晓瞪旺儿,阻止她进一步发言。没长眼睛么,父亲正盛怒呢,你多什么嘴;父亲在教训弟弟,你替弟弟申辩,成心跟父亲唱对台戏么。
旺儿乖乖闭嘴。好吧,在支持父亲和支持弟弟二选一时,旺儿选择了支持父亲教子。好像,这个选择迟了一点。
“你懂什么!”张锦煜斥责旺儿,转审问侍候的人,“你们且说说,先生教授了多长时间,他们两个上了几趟茅房?”
“回二爷,先生大约教了一个时辰,三少爷和四少爷上了七次茅房。不是,好像多一点点,可能是八次,也可能是九次,小人没记清楚。”
旺儿满头黑线。乖乖,一个时辰跑七八次茅房,你想把身子里的水分都放干净么。旺儿对旭旭和昕昕的同情心完全消失,转为同情那个倒霉的先生了。父亲教训两个淘气家伙,是百分之百正确的。
果然是知子莫若父,还是父亲了解旭旭和昕昕,一听说先生被气跑了就明白是两个儿子的问题。
父亲拿起鞭子,教训旭旭和昕昕。
旭旭和昕昕哇哇大哭,又喊娘亲又叫姐姐。可是,没有谁去解救他们。
祖父从衙门回来,将父亲叫进书房。不用说,肯定是跟父亲说“养不教,父之过”之类的话。
旭旭和昕昕两个哭得声音嘶哑,趴在板凳上,让人给小屁股涂药。旺儿瞟那经受鞭子折磨的小屁股,红红的一道道鞭印。
母亲心疼得抹眼角:“孩子,你们以后得听先生的话,好好学。你们认真念书,就不会受罚了。”
旭旭仍旧委屈:“娘亲,我们没有淘气,真的是尿急。”
昕昕嘟囔着:“我们都长大了,难道要尿在裤子里么。”
母亲和姐姐们便怀疑旭旭和昕昕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所以频频小便。可是,在这半个时辰里,没有见到这小哥俩跑过一次茅房呀。小兄弟俩自小能吃能睡,极少生病,身体捧得很,在江南的时候一直以武哥儿的徒弟自居,跟着武哥儿满世界疯跑。
只能说,旭旭和昕昕兄弟俩面对教书先生的时候,老是要尿尿。
旭旭和昕昕一左一右拉住旺儿的手,央求小姐姐:“旺儿姐姐,咱们回江南去好不好?咱们回去找武哥哥去,不呆在这儿了。在这儿老是要念书,一点都不好玩。”
旺儿被拉得头晕目眩,没忘记担负着教导小弟弟的重担:“旭旭,昕昕,别闹了。爹爹和娘亲在这里,我们的家就在这里,江南已经不是我们的家了。旭旭和昕昕那么聪明,肯定能够念好书。姐姐今天也去念书了。人念书了才变得更聪明。”
为了让自己的话更具有说服力,旺儿接着补充:“你们忘记了么,武哥哥儿被祖父押到私塾读书,可是他迷恋于练武,念书是消极应付时常逃学。
“念书,真是太难受了。”旭旭和昕昕哀叹。
“胡说八道,上学念书是很好玩的。”旺儿反驳,“今天我们到书院念书,跟许多人一道念书,一起习字,我们还......呃,我们还学射箭,很好玩的。”咳,外出喝酒的事差点儿脱口而出,幸亏反应快打住了。
除了两个姐姐和跟随去的三个丫环,没有人明白旺儿说话中途突然打住的深意。
“到书院念书可以学射箭?!”旭旭和昕昕来了兴趣,吵着明天就到书院念书,不在家里念书。
崔莹莹和晓晓、曦曦、旺儿趁机哄两个小家伙,说书院不收什么都不会的人,得先在家里认字,才可以到书院去。旭旭和昕昕被母亲和姐姐们说得跃跃欲试,只恨不能将所有的字都认清了,马上可以到书院去念书。
旺儿和母亲、晓晓、曦曦背着两个小家伙交换眼神。好歹,哄得他们想认字了。
嗯,有朝一日他们到书院去的时候,会是什么反应?肯定是大呼上当受骗。
旺儿不知道男子在书院念书的情形,却可以想像得出他们一定没有自己在明慧书院这般轻松。
张文晖和张文昀兄弟俩在国子监念书,在这一个多月里才回家三天,是因为晴晴出嫁回来帮忙待客的。明慧书院就在国子监隔壁,旺儿和三个姐姐可以每天从容往返,他们却连回家的时间都没有,在国子监里肯定不是忙着抚琴、射箭或到外面偷喝酒。
张文晖和张文昀回家的三天时间内,晚上都抽空读书的。这兄弟二人都瘦削的样子,比旺儿小两个月的昀昀更是一副文弱书生样,他们不是缺乏营养,都是读书太辛苦累的。
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手中书。
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