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熙帝凝视齐滦片刻,才沉声道:“你的话,朕记下了。”
齐滦说得也没有错,他确实是这样的。而现在这样的结果,就是他曾经错误预估了形势才导致的,所以无论什么样的结果,他也只能承受着,若能改正过来自然是好的,若不能,那他也不能一错再错了。
齐滦言罢,又道:“至于承恩侯那里。我并不希望外祖母和外祖父知道这些事,所以,还请皇上和太后继续隐瞒下去。想来,你们也是明白的,这件事既然到此为止了,就不该再让任何人知道了。”
不只是承恩侯府,还有狄复的将军府,他都不希望他们知道这件事。虽然他们都是他的亲人,也都是母后的亲人,但正因为他们都是母后的亲人,齐滦才希望,他们不要知道这件事而伤心,他想,不管是母后还是他,他们心中最大的愿望,应该都是希望亲人能够开心快乐,而不是日日忧愁怨恨的。
元熙帝闻言,点点头道:“朕明白,朕和太后都不会再提此事。也不会将此事再告诉任何人的,滦儿你大可放心。”
元熙帝也不想节外生枝的,自然是没有要把此事告诉承恩侯的心思,如果他自己去说,岂不是白惹麻烦么?原本他这些年都是没有这个心思的,既然齐滦又把这话拿出来嘱咐他,他自然是乐得应承的。
齐滦此时已将该说的话都说完了,也觉得没有再留下去的必要了,就偕同凌遥一起告辞,带着凌遥准备回王府里去。
高太后虽然没做声,但是心里的痛苦却还是存在的,尤其是听见了齐滦的那些话,再加上她自己这几日的自责愧悔煎熬,她是年高之人,身子自然是受不住这样折腾的,这几日吃也没有吃好,睡也不曾睡好,如今看见齐滦说完这些话就带着凌遥头也不回得走了,这心中又急又痛之下,一时就觉得眼前发黑,差点就晕厥过去了。
高太后的反应被香枝看在眼里,香枝忙过去扶着高太后,元熙帝也注意到了高太后的反应,忙叫冉英泰去请太医来给高太后诊脉,一圈人都紧张地围着高太后,然则正出勤政殿的齐滦和凌遥就仿佛没有听见身后的喧闹一样,也不曾回头,就那样走出去了。
对于齐滦来说,元熙帝和高太后的一切,都再也不会引起他过分的关注了。
出了勤政殿,站在高阶之上,齐滦没有急着就走,而是牵着凌遥的手,眺望着整个宫城,长出一口气吐尽心中沉郁,这才露出一抹灿烂笑容,转眸看向凌遥道:“阿遥,你看,出太阳了。”
凌遥看了一眼天际上挂着的春日暖阳,也笑道:“是啊,出太阳了。今儿应该不会下雨了吧?”
昨夜凄风冷雨,气氛低迷,今儿晨起后,外头的天还是阴沉沉的,可却让人没有想到的是,他们从勤政殿出来后,原本阴天却成了晴天,天上的太阳亮得很,也暖得很。
凌遥望着齐滦,心里忽而就觉得很高兴,他的脸色这会儿已经好了许多的,不只是脸上有笑意,就连眼睛里头都弥漫着笑意。凌遥想,现在,齐滦是真的放下了吧?看他的样子,他应当是放下了这些重负的。
看到齐滦重新对她露出笑容来的感觉,真好。
齐滦伸手将凌遥揽入怀中,轻声笑道:“既然出太阳了,自然是不会再下雨了的。你放心吧。”
二人相拥片刻,在给高太后诊脉的太医到来之前就离开了勤政殿。
接下来几日的天气果然如齐滦所说的那样,都没有再下过雨了,天气放晴,齐滦的心情也放晴了。凌遥只要想到这一点就极为高兴,这几日都在府中变着花样的调理膳食,想让齐滦把病中失去的营养都补回来。
而因安王齐溢大婚在即,齐滦也比平日里更忙了一些,不过,在忙过四五日之后,到了安王大婚的前一日,齐滦安排好所有的事情后,就提前回府了,就预备着跟凌遥一起明日去安王府赴宴去。
齐溢虽也是皇子,也是王爵之身,但他母亲只是妃位,虽是妃位中的头一个,但贤妃历来也不得宠,齐溢原本在元熙帝这里也不得宠,所以他的大婚排场自然没有齐滦的大。不过是按照皇子成婚的旧例办的罢了。
齐溢也不像齐滦一样是太子的候选人,而现如今大家基本上都知道了,在皇后被废之后,四皇子也不可能成为太子的情况下,诸位皇子之中,看元熙帝的态度,太子基本上就是宁王了。
所以,齐溢成婚,跟齐滦当初成婚的流程还是多有不同的。除了应有的流程之外,齐溢不必携齐宛芸进宫去在元熙帝和高太后面前去拜堂,只需要在王府夫妻交拜就行,然后新婚翌日一早,齐溢再携齐宛芸进宫去给元熙帝和高太后敬茶请安即可。
不过这些事,都与凌遥关系不大。
虽然安王大婚,她和齐滦按例是应该出席的,但是她和齐宛芸的关系也不算太远,所以他们比宴席开始的时间还要早了一个时辰出门,只不过夫妻两个去得不是同一个地方。
凌遥要先去永安侯府看齐宛芸,并且给她添妆,然后送她出嫁,这不只是齐宛芸与她相识一场的情分,也是看在齐宛芸曾经送她出嫁的份上,她也应该这么去做的。
只是,她去永安侯府给齐宛芸添妆,这本是女人家要做的事情,齐滦跟着去就不大好了,所以齐滦虽同她一道出门,但却是去的安王府。正好安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