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盛顿,杜邦大道使馆区,华夏驻美大-使-馆。
一个二十八九岁年纪的干练短发美貌女子,捧着两个文件袋,递给了难得穿一回正装的顾莫杰。
“顾先生,您好,我叫朱槿絮,是本馆的参赞。这是您要的中方意见书,周大使安排我陪同您前去递交,还请多多关照了。”
“朱小姐不用客气,上车吧。”
“是不是用使馆的车会比较好?您这个普通牌照的……”朱槿絮瞥了一眼顾莫杰租来的凯迪拉克,还是没忍住建议了一句,虽然车子倒是挺高档的。
“也好。”顾莫杰从谏如流,带着叶敏茹上了外交牌照的车,至于保镖就不带了,有使馆的人安排。
使馆的车很宽,后排可以坐下3个人,还不会相互之间挨着。顾莫杰侧脸问道:“我们直接去国-务-院么?”
“不是,还要去接一位客人一起。那位老先生也是为这事儿奔波了几十年了,如今这边的关系还得他出面。”朱槿絮解释了几句,“其实司徒雷登先生迁葬的事情,最大的阻力并不是在美国,而是在国内。如今多亏您帮忙撮合,迂回了国内的反对意见,才能办成。”
顾莫杰对这件事情背后的推动是做了不少,但对几十年来的前因后果旧恩怨并不全部清楚。尤其是美国这边有多少人在奔走,他更是不甚明了。朱槿絮既然提到了,他也乐得听一下。
“那位老先生叫傅履仁,美籍华人,律师出身,后来从军,退役前做到美国陆军少将、军法部部长;93年退役后,又做了15年波音中国副总裁。其父傅泾波当年是司徒雷登老先生在燕大最亲近的门生,一直在为司徒先生的身后事奔走,可惜一直受阻。
其实司徒先生在50年代末就立下遗嘱,希望死后归葬中国;最好是葬在燕园,实在不行就另外择地,所以美国这边基本上没什么人拦着这事儿。反而是国内那些年比较闭塞,毛先生写了《别了司徒雷登》,把人家定性成了‘大学一伙儿十年皓劫里吃政-治-饭爬上去的老头老太就请-愿挡着。
傅泾波老先生88年过世为止,都没办成恩师的事儿,就留给了自己儿子继续跟。这两年傅履仁先生身体也不太好,都快75岁的人了,怕这件事情再耽误一代人,才决定退求其次,不追求葬在燕园了,回钱塘故乡也好。”
顾莫杰听了其中曲折,也是不胜感慨。历史遗留问题,有时候实在是太复杂了。
“难怪,这次来蔡市长还提醒我说,上面的人让我带上代表地方政府意见的接收函。原来中间还有这么多曲折。”
华盛顿所在的哥伦比亚特区非常小,只有不到200平方公里,放在国内还不如大一点的市辖区。华盛顿本身横跨波托马克河,河北岸是马里兰州,南岸就是弗吉尼亚州。
使馆区在特区内,五角大楼和国家机场、阿灵顿公墓则在南岸弗吉尼亚州边缘;而傅老先生则常住马里兰。
仅仅半个小时的车程,去趟使馆接个人,顾莫杰就发现自己居然穿过了美国三个州。
……
半小时后,美国国-务-院。
顾莫杰和朱槿絮、还有满头白发的傅老先生得到了一名美方助理的接待,期间还有一位次卿很客气地出来,和傅老先生寒暄了一阵;不过倒是没怎么搭理顾莫杰。
很显然,是傅老先生那个美国陆军少将、前军法部长的身份在起作用。
美方的手续办理地很快,马上回复了意见。然后就给了批文,允许择日去阿灵顿国家公墓把司徒先生的遗骨起出来运走。
理论上,阿灵顿国家公墓是安葬军人的,但是外交家里面也有先例,比如杜勒斯。
也正是到了这个时候,顾莫杰才有时间和傅老先生闲聊,看得出来,对方心情颇为激动,有些老泪纵横。
“后生可畏,没想到,拖了两代人的事情,最后居然是你们年轻人打通了关节。”傅老擦了擦眼泪,拍了拍顾莫杰的肩膀,“这几年,国内应该更加开放了不少吧。”
顾莫杰搀扶着傅老往外走,一边对答:“如您所见,确实是这样。如今很多历史遗留问题的口风都松了一些,包括当年日寇入侵、正面抵抗的事情,也都能说一说了。”
“那就好,不管怎么说,我是很承你的情。以后来东海岸,尽管到我家做客。”
顾莫杰本来要坐另一辆车,却被傅老拉住聊天,只好换车。另外一辆车上,只留下叶敏茹和朱槿絮同车。
傅老上了年纪,对新经济不太懂,言语比较朴实:“你是搞互联网的?”
“是。”
“在美国,好多人拿你和比尔盖茨、扎克伯格相提并论。这么大成就,听小朱说还租凯迪拉克开,年轻人不骄不躁,难得。”
“我只是原来没来过华盛顿。”顾莫杰笑答,“在洛杉矶和旧金山的时候,也坐迈巴赫的。”
傅老随口提示:“小车可以直接放私家飞机里一起运的嘛,这有什么。”
顾莫杰讪讪地一摊手:“可是我是坐民航来华盛顿的……”
傅老这次是真的诧异了:“你没有私人飞机?”
顾莫杰耸耸肩:“我经常飞中美之间的航线,私人飞机飞不了那么远的航程。”
“你还真是……要是摊美国这儿,比你家产少几十倍的人,都知道怎么解决——美国这边弄一架,中国再弄一架,除了越洋航班坐民航,别的出行都可以用私人飞机解决了。”
“我还是想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