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画用餐到了一半,阮慕欺缓缓踏进,沈画抬眸瞧了好一会儿,问道。
“甜儿呢?”
阮慕欺看她一眼,头一次正经的跟她道。
“你很希望她在?”
沈画眨了眨眼,感受到他话里浓重的哀怨,讪讪笑道。
“女孩子家家,出门在外总是让人担忧的。”
阮慕欺轻哼一声。
“她?”
沈画听出异样,不再搭腔,埋首吃着饭。
墨煊深深的看了阮慕欺一眼,阮慕欺对上他的目光,电光火石间,情绪暗涌,沈画对此毫不知情,依旧与那一桌美食战斗。
一餐完后,沈画心满意足,见墨煊与阮慕欺脸色都不太对劲,她只觉得莫名其妙,也不做道别,便抬步回房。
夜色浓重,沈画缩在被窝里,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脑海里墨煊与阮慕欺的身影来回交织,都说女人心海底针,沈画懊恼,为什么到她这儿就反了呢?
正想着,门‘吱呀’一声,沈画一惊,从床上跳起,本能的将放在枕头底下的mí_yào捏在手里,待看清来人后,舒了口气,她轻声开口。
“阮慕欺?”
阮慕欺身子停滞在门前,听的沈画这一声唤,回了神,他缓缓上前,屋里没有点蜡烛,只有窗外皆进来的月光,沈画看清阮慕欺的神情,她一怔。
“你,怎么了?”
阮慕欺不说话,只一个劲的看着她,沈画不免疑惑,她走到阮慕欺身前,正想讲些什么,忽觉得身上一重,阮慕欺的身子大半压在她身上。
沈画没料到会是这个场景,一个踉跄,险险仰下去,阮慕欺个头高,压在沈画身上,沈画顿时动不了,她轻声唤着。
“阮慕欺,阮慕欺?”
阮慕欺趴在她的肩头,紧闭着眸子,沈画以为他伤势复发,正想将他放到床上,耳边却传来他的低语。
“别动,让我靠一会儿。”
沈画黑了脸,这厮在搞什么鬼,大男人在这装娇弱,她一拳打在阮慕欺腹部,听得耳旁一声闷哼,接着身上一轻。
阮慕欺眼神幽幽。
“你怎的下这么狠的手。”
沈画看向自己下手的地方,正是阮慕欺的伤口,沈画心头一阵懊悔,嘴上却不服人。
“谁让你没事装病。”
阮慕欺吃瘪,他方才是真的心灵很脆弱的,不她这么一想倒像是成心的了,他忽的勾唇一笑。
“能得美人照顾,就算真病又何妨?”
沈画看着面前一脸调笑的阮慕欺,知道他的本性又回来,她没好气的道。
“既然没病,快些回去吧,我要睡了。”
阮慕欺却铁了心一般赖在原地,铁杵着,纹丝不动,沈画一时气急,转身便钻进被窝里,蒙着头,闷声道。
“你想呆着就呆着吧,我就不奉陪了。”
阮慕欺看着将自己包成一团的沈画,轻轻笑开,温柔的一塌糊涂,半晌,他轻声问道。
“沈画,你是否喜欢墨煊?”
沈画缩在被窝里,将这句话听了个真切,她心头微乱,却答不出口,只得装作睡着,半晌听得阮慕欺轻叹一声,接着便传来一阵关门声。
沈画见许久没了动静,才钻出被窝,屋里已经没了阮慕欺的身影,沈画长长的舒了口气,喜欢墨煊?很明显么?
阮慕欺缓缓走进自己的房间,闷头便将自己甩到床榻上,心口说不清的堵,沈画应是睡着了,才没有答他的话,他站在她屋子里看着她睡觉的那一刻,忽的心头萌生,若是每天晚上都能如此该多好,阮慕欺手抚上伤口处,那里还隐隐的疼,他兀自轻笑,垂眸掩去神色,喜欢又如何?他阮慕欺看上的,从来就不会放弃。
沈画不知自己是何时睡着的,只是早晨一睁眼便看到一张放大的俊脸,她面色平静,‘啪’的一巴掌扇上去,阮慕欺捂着脸嗷嗷叫,沈画半晌回过神,不好意思的笑笑。
“抱歉,条件反射。”
阮慕欺吃瘪,只得委屈的看着沈画,深情款款。
“打是亲,画儿,我不怪你。”
沈画愣愣的看着他,抖落一身鸡皮疙瘩,她拂了被子起床,不理会阮慕欺如胶似漆的目光,径直走到梳妆台前,绾发描眉。
阮慕欺在铜镜前笑容浅浅的看着,沈画手一抖,眉尾处一弯,她看着镜子里画毁了的眉,正欲发火,阮慕欺从她手里拿走笔,将她身子转过来,语气轻柔。
“别动。”
沈画神差鬼使一般,真的就坐在凳子上一动不动,阮慕欺身上有好闻的药香,想是常年与药材打交道,沈画吸着鼻子,分辨着。
白芍,人参,繁缕,枸杞...
直到阮慕欺出声打断,沈画才知晓自己出神许久。
“画好了。”
沈画转身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柳眉弯弯,似乎一说话便能勾了人的魂魄,阮慕欺的手很巧,沈画自铜镜里看着他,揶揄着。
“你这双手应是替不少姑娘都画过眉吧?”
阮慕欺神色认真,一字一句道。
“张敞画眉,情深意重,我阮慕欺亦如此,此生只为妻子画眉。”
沈画张了张嘴,却说不上一句话,她低垂着眉眼,不晓得该如何说出拒绝的话,阮慕欺看沈画垂首,眸中闪过一丝黯然,他故作轻松。
“快些换上衣服吧,毕竟人靠衣装。”
语罢大步流星的离去,沈画抬眸,看着镜中的自己,有一瞬间的茫然,阮慕欺,他看上自己什么了?
这问题连阮慕欺自己都打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