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奏到雨歇之时,最忌心思烦乱,用心不专。沐弦月深谙此理,看到沐璇分神,当即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沐璇感觉到姐姐的警告,当即稳住心思,一心扑在弹琴上。
弹着弹着,沐璇听到一个错音,当即站起身,朝着沅天洛,道:“公主殿下,有人弹错了。”
那八人似没听到一般,仍一心一意地弹琴。
沅天洛轻抿了一口茶,笑道:“沐姑娘耳力真好,确实是有人弹错了。只不过,弹错的那个人,是你。”
沐璇大叫:“不可能!”
沐璇身后的琴师站了出来,道:“回禀公主殿下,方才正弹到初阳破云,那里该有一个过渡的中音,可沐姑娘错弹成了高音。”
沐璇略一回想,似乎确有其事,可嘴上仍毫不示弱:“你这琴师定是被人收买了,来诬陷我。”
沅天洛面露不满,道:“沐姑娘,比试一事是临时决定的,而且自始至终,这间大殿内自皇后娘娘来后就没有人出去过。况且,定下比琴一事的是皇后娘娘。难不成,沐姑娘是怀疑皇后娘娘事先做了手脚?”
沐弦月闻言,心里也有点忍不住埋怨沐璇说话不严谨。
沐璇自知理亏,也就不再说什么。
再看那八人,仿若没有听到这一番争执一般,琴声仍然不断。
终于,一曲终了,八人站起身朝公主、皇后拜了拜,退到一旁。
胜负已决,自不必多言。
沐璇看着那八人,又心生一计。
沐璇上前,道:“公主殿下,民女有一事不明。”
“讲。”沅天洛应了一声,心说,你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沐璇继续道:“这八位小主位份各有不同,不知这位份是依据什么所定?”
沅天洛道:“自然是依据个人才艺的高低。”
这正是沐璇想要听到的回答,看到沅天洛无意间钻进了她设下的圈套里,不由得得意万分:“民女听闻评判才艺,须要行家里手才好下决断。”
说着,沐璇看向那八人,道:“若凭公主的臆断,就怕不仅我们这些落选的姐妹心里不服,就连这八位小主心里,只怕是也会有疙瘩吧。”
沅天洛笑了笑,道:“看来今日,本公主是要让沐姑娘输个心服口服了。请各位稍等片刻,容本公主前去更衣。”
沐璇一时呆立当场,难道说,公主殿下也有过人的才艺?可父亲明明跟她说过,这沅天洛自幼被养在宫外,没听说宫中有人去教她才艺啊。
同样疑惑的还有沐弦月和屋内众人。
这时,一众宫婢款款而入,在大殿中央放置了一些物品。宫婢散去后,众人才看清,地上摆着一架琴,旁边还放着一个木架,上面挂着一个空白的画幅。木架旁边摆着一个桌案,上面放着笔墨纸砚和一些颜料。
沐璇一看,竟“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这公主殿下的才艺,莫非就是站在琴上作画?
正在这时,沅天洛一身白衣,赤着足走了进来。走到大殿中央,沅天洛踩着琴站了上去,手上也拿起了笔。
众人看着她奇怪的举动,不知这公主殿下究竟要做些什么。
沅天洛微微一笑,道:“左右今日大家也乏了,本公主就奏一曲《行军歌》给大家提提精神吧。”
《行军歌》,在战时用来激励将士前进,因此曲调高昂,极难把握。此曲历来是由男子所奏,从未听说那个女子能奏出《行军歌》。比之此前的《雨晴曲》,难度更甚。
如今听到公主殿下要弹奏这一曲,大家看着她单薄的身体,不禁瞪大了眼睛看着她,心里不由得为她捏了把汗。
只见沅天洛身子上扬,踮脚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