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是他抿着薄唇,深邃的眼底却一抹血丝泛红,将她揽进怀里。
“不论为你做过什么,我不需要你还,知道么?”沉郁低喃,抹不去的心疼。
夫妻哪有欠?不论他替她做了多少,都不该她还。
哪怕曾经的车祸,他几近丧命,都绝口不提,不让她歉疚。
窝在他怀里,她总算没再撑着,疼得拧眉,却也笑着点头,心里舒畅。
“正好最近很忙,我因病在家闲适,是不是因祸得福?”她仰脸,巧然一句,减轻他的自责。
更,对黎曼与他的照片,只字不提。
退开几分,他握了她的手,目光从吊着的玉臂,移到她绝美的小脸,一寸一寸的看,辗转如斯。
终究,叹息,又一次裹进怀里。
良久。
沐寒声才低沉平缓的问:“潘石下的手?”
从他怀里钻出来,她抬眸,见了他幽邃的眸底闪过一抹杀气。
却清淡的笑,不回答,问:“你的工程现在一团糟,大概要从头再来,许南没说么?”
说了,可他根本顾不得听,也不关心。
沐煌缺什么都不缺钱,项目多得是,若不是顾及沐钦,也怕影响北斗星接手的后半段,他一摆手就可作罢。
抬手,摩挲她瓷玉肌肤,温柔流转。
那一天,傅夜七一直记得沐寒声说的最后一句话。
他说:“你身上,每一寸都是我沐寒声的,动你一毫,便是剜我一尺,我定替你还一丈,如何?”
回御阁园的路上。
她一直被小心翼翼的拥着。
好一会儿,她才转头,明明受了伤,今日却笑得一抹狡黠,“要说是我自己打的,你信么?”
被某人冷眸一扫。
她闭嘴了。
哪怕是她自己打的,他也需要把这口气发出去,潘石的确太不识好歹,她清楚的。
回到御阁园,他不许她落脚沾地,一路抱到卧室,晚餐也吩咐田帧送到二楼去。甚至到了晚间,她洗脸,他都要代劳,完了又从浴室,将她抱上床。
“我这伤的手,又不是腿,而却还是左手,右手好着。”根本不会影响她的正常生活。
沐寒声却一晚上板着脸,听她这么说,鹰眸一扫,不让说。
她笑了笑,不说了。
他是男人,让女人替自己摆平麻烦,的确是掉面子。
但这只是其中一点可忽略的原因,最重的,是他心疼,哪有女人用这样粗鲁直接的方式处理问题?
看她伤了手还偶尔浅笑,他真想打她一顿,但舍不得,只能憋着,然后发到潘石身上。
湾流汇。
青山拧眉,陪着立在门边。
青木已经在门外跪一夜了。
蓝修终于把小家伙哄睡着,出门,冷然低眉,“知道哪错了?”
青木不敢抬头,“没把小姐照看好。”
显然,蓝修不满意。
青山动了动嘴角,想代为回答,被蓝修冷眸一削,闭了嘴。
“你错在任她胡闹。”蓝修阴沉的声音,“继续跪!”
蓝修知道,丫头若是想做什么,青木根本拦不住,毕竟一主一仆,总的有个人供他发泄。
“脚尖放下。”临走之际,蓝修宽赦了几分。
青山也总算松了口气,别看一个‘跪’,青木一晚上的跪姿可是膝盖着地,脚尖离地,仅食指支撑几许,比站军姿折磨人。
时至中午,听闻了傅夜七受伤的人不少了。
陆婉华早已从玫瑰园赶往御阁园,呆了一上午也不愿走。
外间的新闻纷扬。
不过一个上午,沐煌的问题项目重新拟案,从供应商、施工方、监理公司,统统换了一拨;而所谓土地纠纷,根本无人提及,政府直接下达指令,全权由沐煌支配;曾爆料说被迫提供特殊服务的女星,这会儿因为预谋贴金商贾大亨而忙做公关,贴金不成,名誉扫地,前途尽毁。
蓝修赶到御阁园外头,又被拦住了,还是上次那个人高马大的卫兵。
蓝修也不硬闯,给丫头打电话。
终归,卫兵说:“太太请你进去。”
太太?蓝修听得不太顺耳,但没空计较。
傅夜七在客厅,身侧是沐寒声,对面是陆婉华。
没看错,沐寒声在给他的妻子喂食,一口一口的来,哪怕她看了老太太几次,他也不疾不徐。
末了,终于说了一句:“以后再胡闹,我换最小的勺子。”
一碗汤可以喂整整半天。
陆婉华在对面喜滋滋的笑,什么也不说。
傅夜七略微苦着脸,被人喂食,本该享受,她只觉得煎熬。
总算蓝修解救了她。
蓝修进门,扫过三个人,目光在沐寒声喂食的动作上停了片刻,浓眉微动。
“我看庄园外跪了个人,朝着御阁园,两手和脖子都打着石膏,费劲得头都快磕破了,莫不是潘石?”蓝修问的。
傅夜七惊了一下,看向沐寒声,有这事?
沐寒声放下剩了几许的汤,漫不经心的一句:“周怡带话,让潘石给你道个歉,倒是挺懂事。”
抿了抿唇,她真有些受不住,因为潘石连她一根毫毛都没碰着。
唔,忽然发觉,沐寒声太腹黑,很记仇,整件事心知肚明,气她胡闹,就这么折磨潘石,说替她还回去,竟把人两条胳膊和脖子都废了?
“差不多得了。”她轻轻一句,有些心虚。
沐寒声英眉微挑,不明确的“嗯”了一句:“留着也祸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