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他轻轻地说。
我稍微清醒了一些,看向他,本想说些什么,但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手术室的门被打开了。
我的心脏像是被攫紧了,听见医生嗓门很大喊了一句:“你们里面有a型血的吗?”
我赶紧说:“我是。”
“血库里面血不够了,你去做个溶血化验,如果可以的话,需要你输血给伤者。”
我很快就去做了溶血试验,谢天谢地,我的血可以输给左佳明。
医生给我抽血的时候,皱着眉说我太瘦,最多只能抽30,我几近哀求地让他多抽一些,有备无患,我已经害了左佳明,现在只能想办法尽量为他多做一些事,好平复我的内疚感。
叶修在我身旁,脸色有些难看地提醒着我:“先抽30就好,我会想办法从附近医院的血库调血过来。”
我没有说话,只是有些茫然地看着医生抽完血,拔掉针头。
大半个晚上我整个人好像在在做梦一样恍恍惚惚,朦胧之中总是听到叶修的声音在劝慰着我,可并没能使我好过一些。
到了凌晨三点多,左佳明终于从手术室里面出来了。
医生说肩部刀口已经没有大碍,腰部的却伤了内脏,手术很成功,但是目前还在危险期,必须在重症监护室里面观察两天,然后才能转普通病房。吗岁页号。
我的心依然是悬着的,隔着重症监护室的玻璃,看见左佳明紧闭着眼,多么不详的情景。
后半夜,叶修让我休息一下,我根本睡不着,在洗手间洗了把脸,出来一看,叶修不见了。
大概是走了。
左佳明跟他非亲非故的,要不是因为我,他大概也不会大半夜的在医院折腾,他已经垫付了所有的医药费,以一个外人的角度来说,他仁至义尽了。
但是我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走廊,找不到他身影的那一刻,觉得心都要被掏空了。
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很坚强的人,可以应对很多突发的状况,也不常常流泪,可是现在我发现自己变得脆弱了,我身上那种超能力一般支撑着我的力量消失殆尽,我揉了一下红肿的眼睛,告诉自己,不能再哭了。
哭泣不解决问题的。
即便叶修走了,我一个人在,我还是要振作起来,好好地看着左佳明,照顾到他好起来。
深夜里,我坐在重症监护室的门口,无助而压抑地呆呆看着地面发呆。
好久好久。
然后我听见脚步声。
皮鞋的声音,踏踏踏,在空旷的走廊有着微微的回声,一步一步,宛如踏在我心上。
这双鞋子又出现在我眼底,我动作迟缓地抬起头来,对上叶修的脸。
他注视着我,拉过我的手,放了一杯子热饮在我掌心,“喝点儿东西补充一下能量,刚刚抽过血,要多注意。”
他坐到我身边,接着说:“已经打过电话了,从附近别的医院血库调了可以用的血过来,你不要担心,只要他醒过来就没有问题了。”
我捧着杯子,近距离地闻见热可可的香气,蕴着浓浓的白气,让我的眼前都朦胧起来。
我的眼眶又有点儿酸。
叶修不是个很乐于助人的人,对于别人的事情时常漠不关心,嫌麻烦,现在他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折回来,我觉得很感动。
起码不是我一个人在这里了。
见到他让我的神经不觉松懈下来,这一阵子,抽过血的眩晕袭来,我按了按眉心,全身都有些虚脱。
他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揽过我肩头,把我的脑袋按在他肩膀上,他的唇就在我前额,说话的时候有气息拂过我的发丝。
“累吗?稍微休息一下吧。”
我的心底有什么情绪,好像发了酵一样地潮湿,在膨胀,我有一种要抱住他的冲动,但是我忍住了,我不能再做出对不起晓妍的事情。
我轻轻推开他说:“我靠着椅子就成。”
他看着我,他的表情让我觉得陌生,他的眸子里面是铺天盖地的忧伤。
我不敢再看,转过脸,往后挪了挪,靠在椅背上,揉了揉太阳穴。
晕血晕针是我的老毛病,能够撑到这会儿才发作,已经不容易了。
“我记得你晕血又晕针。”他突然开了口:“我还以为你刚刚抽血的时候会晕倒。”
我轻轻抿了一口热可可,暖意直达全身,浑身稍微舒服了一点,我慢慢地说:“人总会变。”
他笑了一下,“是啊,我从没见你慌成这样。你居然会跟医生说多抽一些血,你忘记你贫血吗?你是不是疯了……”
我没有回答,听见他接着说:“为了那个男人吗。”
我疲惫万分地说:“我很累了。”
他端着自己那杯咖啡,抿了一口,直视着前方空空的走廊,白炽灯惨白的光镶出他略有些无奈的轮廓来,他轻轻地说:“睡吧,我会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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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睡着了。
在一个冗长的梦境里面沉浮,看见许多过去的人,过去发生的事。
那个痴痴念着叶修的我和曾经在我身边的他。
睁眼的时候满目苍白,我躺在了病床上,侧过身第一眼就看见旁边病床上躺着的左佳明,我吃力地要起身,手臂被人扶住。
“他没事了,你最好先躺着,别一下子就起来,小心头晕。”
低沉的男音,我看过去,叶修一脸关切地扶着我,又说:“贫血还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