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自知东方席对她并不宠爱亲近,两人举案齐眉相敬如宾,不过是因为她是尚书之女罢了。莫说是皇族子弟无法做主自己的婚事,连朝中大臣都无法做主自家千金公子的婚事。大臣之女,不是做了皇帝的妃子,就是做了皇子的妃子,左右不过都是进了皇家。
皇帝靠权臣的女儿掌握权臣,权臣也靠着自己的女儿巩固自己的地位,增加皇帝的信任。而她戚瑛,十八岁之时被皇帝选为太子正妃,彼时的太子,早已纳了数名的妃子,只这正妃之位迟迟空悬,而她,空降成为了太子正妃。太子正妃,将来的皇后,必须出身高贵,娘家也必须有势力,能为太子带来利益。
太子妃端起了托盘,朝东方席欠了欠身,温柔地说道:“那妾身就不打扰了。”她温柔贤淑,对东方席体贴照顾,可纵然如此,也得不到东方席的宠爱,有的,只是他若即若离的疏远和尊重。
待戚瑛离开了书房,东方席转头,继续起刚刚被打断的话题。
“无虞,你觉得,本宫的这几位皇弟中,谁最觊觎本宫的储君之位?”
无虞愣了下,目光忙从东方席的身上挪到了地上,抱拳回答道:“回禀殿下,属下不知。”就算心里有所比较,也不敢随意说出哪个皇子最有野心。他是贴身侍卫不假,可那皇子们还是太子的亲弟弟,孰亲孰远,一目了然。
“无虞,直说无妨。与那些皇弟们比起来,本宫与你更为亲近,对你的信任,较之他们还多了一分。”无虞是贴身侍卫,是他的属下,忠心于他,以他为马首是瞻。而那些皇弟,就算是称呼他为皇兄,心里,也还是在妒忌他的太子之位吧?!
得到主子的信任,是他们这些做下属最大的荣幸。听东方席此番信任亲近的话,无虞心里感激涕零,恨不得以身报他的信任栽培之恩。
“殿下如此信任属下,那属下就直说了。”因着接下来要说的是以下犯上大不敬的话,无虞先行单膝下跪后,才将昨夜发生的事情从自己的角度分析得到的结果娓娓道了出来。
“昨夜,是三皇子殿下最先中了mí_yào昏了过去,而后,便是殿下您中毒。那时,属下心里怀疑的是二皇子殿下,可再仔细一想,又觉得此举太过明显,若是殿下当真有事,这储君之位便顺理给了她,这不是明摆着告诉众人,她是最大的得益者是最有可能对殿下您下手的人吗?”无虞说出了长长地一段话后,微微抬起了头,看向东方席。
“很好,继续说下去。”东方席适时地鼓励了一句。
无虞得到肯定,又继续说道:“可后来,二皇子殿下也跟着中了毒,且看起来比殿下您还严重。二皇子本就体弱多病,虽习了武,那先天不足之症却依旧存在,时不时就会犯病。属下斗胆猜测,就算不是殿下您坐这储君之位,皇上也不会将这储君之位给她。”
乾文帝怎么可能放心将东乾国给这么个半残的病秧子?且她三岁离宫,十三岁归来,十四岁随军去冀州,却一去消失四年,直到十八岁才回了宫,这样一个几乎没在皇宫内待过的皇子,如何能坐这储君之位?
“无虞,你说了这么多,还是没告诉本宫,在你心里,是哪个皇子最觊觎本宫的储君之位。”说了这么多话,皆是在为东方度洗清嫌疑的,这可不是自己想要听的。
“殿下和二皇子殿下乃是中毒,三皇子殿下和四皇子殿下却只是中了mí_yào,这三皇子和四皇子的嫌疑,更大。”
“那到底是本宫的三皇弟嫌疑大,还是那四皇弟嫌疑大?”一个是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一个是良妃所生的四皇弟。他心内早有了猜测,此刻不过是想听听无虞的看法罢了。
“是……是三皇子殿下。”无虞迟疑地回道,眼里闪过一抹同情。这三皇子东方序可是殿下的亲弟弟啊,他怎么可以对自己的亲哥哥下手?
果然和自己的想法一样。当初犹豫着是否要找人刺杀东方度的时候,还是东方序在一旁推波助澜,让自己狠下心肠找了杀手。如今,他也能对自己狠下心。还想着以第一个中了mí_yào来洗清嫌疑,未免也太天真了。
“对了,太子殿下,凤凌公主她昨夜一点儿事都没有,既没有中毒也没有中mí_yào,她……”无虞好奇为何独独公主殿下安然无恙,难道这皇子还有一丝怜香惜玉之情?舍不得对这皇族中唯一的女子下手?
“皇妹她不喝酒。”东方席一语就解了无虞的疑惑,“她饮的,不是茶就是水,宴会上的酒,她未沾一滴。”而这mí_yào和□□,就是下在了这酒中。
“那公主殿下她的嫌疑,也颇大。”无虞想了想说道,“南池国如今的皇帝南宫安奕,不正是女子?”若是凤凌公主想当女帝,就不得不除了这四位皇子。男子尽殁,才有可能轮到她这女子。
想到男子尽殁,无虞又说道:“殿下,属下有一事不明。为何殿下和二皇子殿下中的毒,非瞬间毙命,而是……”见东方席瞬间冷脸,忙说道:“殿下恕罪,是属下乱言了。”东方席能活着,他这做下属的才有前程似锦的可能,又怎么会想让东方席就此中毒死去。
“恕你无罪,起来吧。”东方席说完,起身将墨迹已干的万里江山图卷起放在一边,提笔在新的宣纸上开始作起画来,边画边说道:“你说的,也正好是本宫所疑惑的。”
“对了,刑部和大理寺的人,调查出什么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