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惠妃此话的含义,无疑是在表明自己与儿子放弃那帝王了。
她一直敛衽,维持着行礼的动作不动,只静静等着承元帝的回复。
半响,承元帝终是一叹道:“罢了。既是你的愿望,朕成全你了。”
崔惠妃这才抬首,露出一个绝美的笑容后转身离去,却在背对着承元帝的时候,她这才允许自己的眼角滑落一滴晶莹的泪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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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这一日起,承元帝便开始对二皇子韶亓萱和四皇子韶亓芃二人多番打压。大到二人在朝中的权柄,小到府中的管事仗势欺人,凡是齐王府和敏王府稍有做得不对的地方,承元帝总是会在朝上将二人责问一番。
——从前好歹承元帝要骂儿子,也是关起门来骂,除非气急否则从不在众臣面前如此。现在,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承元帝已对二人不满了,二、四两位皇子已不在他的储君人选之内。
一时之间,除了小部分还在蹦跶的人,大部分原本支持二人的官员,纷纷下了船。
韶亓萱去年开始就一直品尝着从云端落下的滋味。支持他的人日益减少,见他身上颓废之色愈发浓重。即使装容整洁,也掩饰不了他眼底的青灰色和愈加憔悴的面容。
与颓废的韶亓萱相比,韶亓芃反倒很端得住。先前如何,现在也如何,只除了两样——一是敏王府的交际一下子少了很多,从前不说韶亓芃和王氏交友广泛吧,每月的聚会也够让夫妻二人忙碌,现下除非姻亲相邀,他们夫妻便很少有去的;二是他不再参与原先士族一党的大会小会,更不耐烦听人说煽动他再次起来的话。
韶亓芃府上也有门客,他倒没有遣人走,还言明若是他们愿意敏王府会接着供养他们。
但本期待在下一个帝王朝堂上大展身手的门客不在少数,跟着这么个胸无大志的主子,看不到这个希望实现的门客们还是出走了一大半。
低调,大约是现在最能形容韶亓启王府—府衙—大兴宫,这些成了他在非休沐日仅会出现的三处地方。
只有休沐日,才偶尔有人看到他带上妻儿往外头走走。或造访亲友,或出城踏青,总之都不是与政事有关的事。
韶亓芃自从这么做了,才发现其实这样的生活与他七皇弟韶亓箫过的日子,有着很多相似之处。
也是直到现在,韶亓芃才发现他这位七皇弟从前竟没有结过党,府中竟没有门客与谋士……
他低头失笑,自己从前还是太自以为是,以致忽略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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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亓芃失笑也好,失落也罢,却都影响不了旁人。
璟郡王府中,赵敏禾在长生周岁后开始系统地教他说话,圆圆每日致力于逗笑弟弟。
前者进展极好,长生果然如吴氏所说,渐渐会说了长句子,比当初圆圆学说话时快多了。也随着日子一日一日地过去,长生的腿脚也愈发有力,能跑能跳起来,而不再是站过一炷香时间小人儿就开始累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也不再摇摇摆摆地走上八、九步就摔倒。
赵敏禾现在倒是相信,她这个儿子确实比女儿要聪明又健康多了。
后者……不提也罢!
但圆圆不是个轻言放弃的孩子!她如今算是跟长生杠上了!
每当看见闺女一个劲儿地朝儿子做鬼脸,儿子却雷打不动地肃着一张包子脸静静看着姐姐,说不笑就是不笑,看得烦了就蹭蹭跑开——他会走了之后的好处之一,韶亓箫笑得腰都要疼了。
另外,长生周岁之后,韶亓箫也最终为长子定好了大名,叫做韶仝钰。在看着儿子的大名被记入皇室族谱之后,韶亓箫也算了却了一桩心事。
而作为邻居的旭郡王府,在三月墩墩获封郡君之后,在十二月时又添了一桩喜事——郑苒时隔五年,终于再次有了身孕。
得了这个消息的小吴氏简直喜极而泣。
郑苒运气不好,婚后连生了两个女儿不说,生过次女后又调养了许久。刚得知女儿的身体要调养到不知何时时,小吴氏天天担忧宫里的林贵妃什么时候赐下个侍妾来,或者皇子女婿移情别恋要接个怀着孩子的“真爱”入府。即使有女婿傻傻的保证,她也不尽信。
担忧来担忧去,在愁了两年“万一韶亓荿真变心了,那郑家能不能插手进去”之后,女婿以他的实际行动向她证明了自个儿诺言的靠谱。
小吴氏先是松了口气,随即又开始担忧女儿的身体状况来——什么时候才可以再次有孕?若一直没怀上可怎么办?怀上了生下的又是女儿该怎么办?
眼下,女儿终于又有了!
小吴氏即使心中还是担忧这一胎万一又是闺女,脸上却沉稳大方,只专注在吩咐郑苒和她身边的嬷嬷丫鬟们注意孕中事宜而已。
“母亲~”郑苒不依地拉着小吴氏的衣角摇晃,“我都已经生过两个了,该懂的早就懂了,不懂的也还有表姐在。您就不需要再为我操心,还是好好照顾我嫂嫂吧。”
郑苒的嫂嫂钱莹,这些年已为郑榆生了一儿一女,眼下也有九个月多的身孕了。对子嗣一直单薄的昭靖侯府而言,乃是一大功臣!自然还要小心为上。因她快要临盆,这次听闻小姑子也有孕便没有出门,却派了自己的奶嬷嬷和大丫鬟一起带着表礼随婆母一起过府恭贺。
小吴氏轻轻拍了拍女儿,耐心道:“你若像你嫂子那样稳重,我也不会跟你这么唠叨。你先前第二胎就身子虚,未尝没有怀团团时就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