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因为不想再给惠子小姐添麻烦,我最后只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滑瓢。他之前一直守在学校教学楼的天台上,没有跟在我身边,所以对于我擅自跑到别人梦境里的事一无所知。
我把大致的经过跟他说了一遍,顺便提及了一下花山院和森妃的事。
“你的胆子还真是大啊……”滑瓢有些目瞪口呆,吃着寿司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他用袖子草草地擦了擦嘴,语气有些正式了起来:“言叶少爷,你说你所使用的入梦法都来自于一本家中的藏书。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本书应该就是持有望京草的那位大人,所著的《山野杂卷》吧。”
我有些诧异地点了点头,却见他面上渐渐有了凝色。
“果然是它……”滑瓢调整了一下姿势,颓下了腰又重新直了起来。
“如果可以,言叶少爷还是只把它当做鬼怪者仅仅是山野杂谈吧。”
“毕竟连这本书的编纂者,对于这其中的一些秘术都是闻所未闻,所以于言叶少爷,还是太危险了……”
关于这本《山野杂卷》,所知者众多,可所识者却寥寥无几。盖只因此书都以华文写成,而山野间的妖怪,本国的文字都不识得几个,更别提华文了。所以这本书一直都被当做是一个束之高阁的东西,少有人提及。
“但是言叶少爷,你不觉得很奇怪吗?那位大人也是山林妖怪,怎么懂得华文,更何况那书中的种种秘法,都是只有以人类的体质才能施展出来的。”
滑瓢见我一脸茫然微微叹了口气,继续道:“这本书的编纂者,严格意义上来说,应该有两个人。一个是那位大人,而另一个,则是一个不知道身份的家伙。”
“关于这个不可知者,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道听途说,毕竟那个时候离我出世还有好几百年呢。”
“总之它的来历相当神秘,其本人既不像是妖怪也不像是人类,却对这两者都很了解。它与那位大人成为朋友后,就一起编纂了这本书。其实更多应该是一个口述故事,而另一个记录下来后,再不断添加一些东西进去。”
“从出现到消失,它只逗留了一两百年,然后就不知所踪了。而那本《山野杂卷》,在编纂的时候默默无闻,完成之后却名噪一时。”
“因为那个不可知者曾经传出过这样一句话,当那本书辗转到第一千次的时候,持有那本书的人,就是它所等待的人。带着那本书去找它,它就可以满足持有者一个愿望,而找到它的方法就隐藏在书里。”
“因着它的神秘身份以及和那位大人的关系,当消息流出来之后,很多妖怪都动了心。后来也不知是谁,冒着被吃掉的巨大风险,从那位大人家中盗走了这本书。”
“只是不知因为什么原因,此后无论这本书辗转了多少年,它的持有者都会遭遇不幸。这本烫手山芋最后在辗转到九百多次的时候,突然消失在了妖怪世界。”
“虽然这种不幸只是很轻微的运气不好而已,但对于人类的言叶少爷来说,还是太危险了一点。”
“不过话说回来,我很惊讶于言叶少爷能看懂华文,因为华国一直都是一个相当强大而神秘的国家,无论是生活在那个神秘的国度的妖怪们抑或者是人类,都是一群拥有数千年传承的家伙。据说在那里,只要满足了一定的条件,人人都能够拥有变成神灵的机会。当然,现在妖怪式微,也不知道那里的格局变成什么样子了。”
“我猜那个不可知者或许就是从华国东渡过来的神灵。只是它为何要编纂那本书,又为何要传出一千次的许诺,都未尽可知。”
“而那书中所记录的秘术,此前更从未有人试验过,言叶少爷这样贸然使用,结局是好是坏谁也不知道。”
我点了点头,记下了他的告诫。
虽然从我见到那本书开始,我就感觉它对我很重要,而且几乎是百利而无一害,但滑瓢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想来,还是等此事了了,我再写信向山神询问一番为好。
见我听进去了,滑瓢又颓了下来,夹着寿司一边往嘴里塞一边含糊不清地道:“话说回来,言叶少爷,除了花山院和森妃以外,你难道不觉得你那个叫伊吹的朋友有点不太对吗?”
我正盘腿开了饭盒打算享用,听了他这话缓住了手。
伊吹吗?他怎么会有问题?
滑瓢也不急着解释,冲我指了指自己已经空了的饭盒,待我填了几个寿司进去之后,他才接上了刚才的话题。
“只是感觉他没有那个胆子烧掉绳子,况且那根本就不是他的梦境,谈何想醒来就醒来。”
“怎么可能?!我进入的就是他的梦境啊!”
滑瓢又抖了抖空饭盒,我已被他搞得没了食欲,直接把自己的饭盒塞进他怀里。
他见此挑了挑眉,也不急着吃,慢悠悠地从宽大的袖口里掏出一块手帕,擦擦嘴道:“按照你的说法,梦境出现了一个连接到其它空间的接口对吧?那你还记得那个空间长什么样子吗?”
我正想描述,却突然失了语。
那个地方……是什么样子来着?
滑瓢见我答不出来,露出了明了的神色:“那个地方没有人能描述得出来,因为进去的没有一个人出得来,就算出来了也想不起来。而这个地方,我们一般称为是埋灵坟。”
这是一种极其特别的能力,一般只存在于鬼怪当中,因为只有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