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我马上去马上去,您先歇着。”说完抬脚就往外走。
走了几步斜眼看四爷没有走的打算,更是吓得脸色惨白,马上飞奔向那非鱼阁。
白非儿刚和周公接触上,就被人从被窝里拎了起来,睁眼看清来人,顿时吓了一身冷汗,阿弥陀佛,还好,由于太累了,没有把里面的束带解开,倒头便睡,正好避过了这一下。
被八角和锦葵架着到浣水房,她还是睡眼朦胧,并没有注意一旁那位白面神。
清公公揪着她看向眼前,这壮观的景象让她的睡虫跑得个一干二净:“怎么可能?走的时候大水缸明明是好好的,这怎么成这样了?”她努力的眨巴一下眼睛,眼前这四分五裂的碎片是真的,古有司马光砸缸,这又是什么砸缸?谁干的?
“你看清楚了,你的任务完成了吗?”清公公阴阳怪调的说,心想做老大的真是爽,明目张胆的想捉弄谁就捉弄谁,玩死人也不用偿命:“你这一大缸突然碎了,差点就砸到四爷,这该当何罪?你可懂?”
四爷?
白非儿赶紧的转首四处瞄,正对上那森冷的眸,如盯着口中食的猎豹,闪亮肃杀。
哎哟,她晃了晃,差点站不稳,眼疾手快的锦葵扶住了她,锦葵嘴角直抽抽,本想向四爷行礼问安,是马蓝眼神示意他们不要作声,公子你也太迟钝了点吧,四爷那么英明神武的坐在那,你居然还无视于他?等着被修理吧。
这会儿白非儿灵台一片清明,心思一转,敢情这是巫四爷砸缸,她才不信这好端端结实的陶瓷水缸还能自裂?扯淡,想整她就明说呗,何必安个莫须有的名堂,幼稚。
“不服?”那人阴恻恻的开口。
“就算不服又能怎么样?四爷您可能不罚我吗?”白非儿嘴角弯起嘲讽的弧度,冷笑若有若无。
明知是整她,自己没必要装单纯。
巫惊魂放下茶盏至一旁的小几,拂袖站起来,噙着让人无法揣测的笑,缓步走到白非儿面前,伸手轻按她肩头:“你知道我那琴价值是多少吗?你说你一个长得又不俊的男人,身材呢?一阵风都能吹跑,能值什么钱?要是长得俊培养一下,倒还可以有个价值,这只是让你挑个水,心里就不乐意了?”
他居高临下的俯视她,深邃的眸似乎要把她看穿,她这才发现他身材很魁梧,自己已有一米六五的身高,也才到他的肩,太监也有身材那么高大的吗?被那个了,不影响身体发育吗?
他身上淡淡的檀香味飘入她的鼻腔,太监,人妖,断袖,她嫌恶的后退一步,肩膀一阵刺疼,轻蹙眉,撇嘴:“不敢不乐意,那琴自然是无价之宝,那是对于惜琴懂琴的来说……”想着再说下去,被他的利眸生生切断,把剩下的话咽在喉中:“我去挑水,四爷请自便。”
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面对这个灭门仇人,她总有想冲上前杀他的冲动,可只怕没靠近他身边就会先被他劈死,只能是忍。
那一边,清公公已经差人七手八脚的抬来了一个空的大水缸,正安静的等着她的水填充呢。
“你们都回去歇着吧。”白非儿挑起空水桶往后山走,扫一眼八角和锦葵。
两人只能无奈的离开,四爷不会同意让他们帮他的。
“你们两个留下来监督,要是你们帮他,后果你们知道的。”巫惊魂冷冷的开口,大步离开,一时间只留下空气中淡淡的檀香味。
马蓝快步跟上,末了转头清淡的对清公公说:“小清子,你也回去歇着吧,这有他们俩看着就好,让凌公子把水挑满就好,别的事你别自做主张,凡事找我说,浮云将军也没那功夫管这些小事。”
马蓝是天涯宫的内务掌班,这些事本就归他管,可浮云好像和那小子有气似的,总在想法子捉弄他。
清公公心里咯噔一下,这是在警告及提醒他呢。
浣水房的后院终于又归于宁静,只剩下八角和锦葵在月下那长长的影子。
从浣水房的后门一直到山腰的井,每隔一百米都有护卫站岗,虽是在夜晚,白非儿也不觉得害怕,只是两脚如灌了铅似的越来越重,每迈一步腿都在抖,装到水桶里的水越来越少,原来装大半桶,到后面都变成装小半桶了。
几个来回下来,哗哗的把水倒大水缸里,水缸如没有动静似的,白非儿心里一阵气馁,抬头看天上的明月,笑吧,笑吧,你也在笑我。
锦葵趴着水缸边叹气:“凌公子,这得挑到什么时候才能满?唉。”
“你们在这找个地方先睡吧,总之不用担心,我会把这水缸装满水。”白非儿幽幽的看着缸里的水,里面的月亮潺潺的闪着。
八角在不远的走廊靠着,老成的抿嘴:“我们要是睡觉一样也会被罚。”他在猜测着是否是刚才和凌公子说的那一番话惹恼了四爷,才会被这样罚,可相对比受一顿鞭子,这算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