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今就像一纸人儿,轻轻一戳,便会倒下。
这是大好机会,她不是要报仇吗?杀不了他,用这样的方法杀他,也算是报仇啊,她在心底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抿抿唇,淡漠无波的说:“不可以。”要么你就杀了我,别指望我会看得上你。
那一刹,巫惊魂觉得天都塌下来,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刚才一直逼自己不要问不要问,但就是没能忍住,他就想知道一个结果,他如同一个和爹娘走散的孩子,慌乱无绪,不知所措,只要遇上个人都会有依赖。
他原本清俊柔和的脸掠过一丝阴郁,眸底星子碎寒,仿佛什么东西丝丝碎裂,不再复现,放开她,轻轻一笑:“去吧。”他怎么能让她小看了去呢。
白非儿运气不错,很快便找到可以用的草药,地皮消,这是清热解毒,止血,创伤感染的好药,她欣喜万分,急忙赶回去。
巫惊魂已经把衣服都烤干穿好,白衣上血渍斑斑,他正坐在火边烤鱼。
山间林木葱茏,绿草茵茵,潭水清冽,瀑布飞下的冲击声打破了这宁静。
白非儿站在不远处看去,看到男人的侧脸,淡漠眉宇间的峻然自信,孤傲凌于周身,此时似乎多了一丝清忧,她知道自己伤到他了,十八岁,正是情窦初开的年龄,只要是人,都会有七情六欲,哪怕他是太监,也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力。
她的心智是现代人心智,理解归理解,但是她不会心软,因为他给她的伤害已太多,满门的鲜血,他如何赎得了这个罪?
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她和他注定是在相反着走的平行线上,永远无法有交叉点。
她咬咬唇,笑笑,大步走过去。
“呀,鱼已烤好了?你运气还是不错的,我找到了要用的草药,来,先帮你敷上。”白非儿去水边清洗一下草药,她不敢放在岩石上捣碎,担心岩石上有沙子,只好用手把叶子慢慢捻碎,用一大片树叶盛着。
坐到他旁边她眸光一顿,犹豫了一下,这得脱了上衣,这怎么弄?
巫惊魂默不作声的看她做完这一些,见她为难,眉梢淡挑,把手中烤好的鱼给她:“你吃点东西吧,我自己上药。”被人拒绝是很不好受,但是总不能不说话吧?她虽然这么说,好歹她还在他身边,不是么?
他不是个容易气馁的人,那么多年刀光剑影的过来,练就了他强大的内心。
就一句“不可以”就把他打发了?没那么容易。
“还是我帮你吧,我是医生,哪能让患者自己动手上药呢,而且还得包扎。”她笑了笑,把烤鱼插在地上,想了想,转身用匕首从自己身上的中衣割下一长条布,打算给他包扎用。
巫惊魂自然是愿意的了,气定神闲的把外袍中衣脱了。
一边脱一边意味深长的看她,深邃幽黑的眸,清澄无比,少了往日的凌厉与冰冷,多了一丝温柔。
当他那健硕的肌肉在考验她定力的时候,她两眼木然,只当是帮小孩上药,实际上她以现在代人的年龄是比他大,她只是占着这具十五岁的躯体而已。
反正她也不是第一次看他的身体,有好几回伺候他洗澡,每次都被他戏弄。
白非儿那纤纤玉指在心口爬来爬去的,巫惊魂强忍着那乱窜的火,刚刚才灭的,又被她撩起,真是作孽。
“啧啧,当真是坐怀不乱,摸着性感的胸,你不心慌吗?我的凌大人?”巫惊魂眼角微翘,邪魅的笑。
白非儿冷哼,手上用力狠狠的打了个结,随手一拍,坏笑:“哟,好结实的猪肉。”怎么不慌?这家伙的身材真一级棒,健美教练也没那么好。
巫惊魂吃痛的皱皱眉:“你谋杀亲夫啊?还敢说我是猪,胆子不小啊。”伤口虽然疼,但他心里比刚才好多了。
此时的白非儿娇俏的面容,穿着飒爽的飞鱼服,没有一点违和感,还平添了股英气,巫惊魂瞧着在眼里可是万分的顺眼。
“你再说,再说踢你进水继续喂鱼。”白非儿气哼哼的横眉怒目,黑眸骨碌转动一下,伸手就拿起插在地上的烤鱼在火里再翻烤一下:“你伤口又绷开,不适合吃腥味的东西,吃那烂野果吧。”
“胡说,我想吃就吃,从不顾忌那么多。”巫惊魂知道她使坏,伸手就抢。
白非儿侧身一闪:“不给,你不能吃,本姑娘体弱多病,你要爱护弱小群体。”
巫惊魂什么身手啊,一把压住她把鱼抢了过来,两人又亲密接触了,白非儿哼哼,面不改色的推开他:“吃吃,吃死你。”她转身看了看,另外几条都还没烤好,半生不熟的,便嘟囔起来。
“拿着吧,没有调味,你将就着点,另外的我再烤。”巫惊魂把手里的烤鱼塞给她,拿起那些没熟的鱼烤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