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非儿拍拍他肩头:“好,谢谢你。”不管他是鸿门宴也好,喜宴也好,她才不怕,照去不误。
她正准备钻入马车,马蹄声声,白衣雪亮,水无心骑着马到了门前,一个漂亮的动作,洒脱的下了马,立在马前距离马车几步远。
一身白衣似雪,名贵的白裘袍加身,乌发用蓝丝带简单的拢起,轻风卷着衣角发丝,当真是美人如画。
白非儿立在马车边上,淡淡的看她,一身沉稳大气的黑衣,潇洒俊逸的身姿,与那翩翩白衣成一个强烈的反差,一旁的锦葵看着眼发直,人长得俊长得美,站在哪都是像珍珠一样闪亮夺目。
她仅向水无心颔首淡笑,便钻入了马车。
水无心面色平淡的看那缓缓而行的马车,心绪有一丝的散乱,白非儿,朝庭重犯,巫惊魂把她藏在天涯宫中,到底意欲为何?
这不是放了一个危险在自己身边吗?
一个月前那一日,巫惊魂要她救她,拔下箭那一刻,巫惊魂一句“她是女子”,把向来淡定的她吓得手抖,差点没把伤口再弄破。
巫惊魂紧张成那个样,原来是因为她是个女子,而且是他喜欢的女子对吗?
女人的天生敏感让她感到巫惊魂对白非儿不是一般的喜欢,是极喜欢的喜欢,没什么律法规定不允许太监娶妻,不是么?
自己当初知道他身份那一刹,不也是这么想的么?
平心而论,他除了身体上的那点缺陷,其他各方面,有哪样不出众?
没错,他有让女子喜欢的资本。
站在那听雨楼前,白非儿神情一滞,这不是清风茶楼吗?
焕然一新的格局,豪华的装修,七彩的灯笼挂了一排,楼是变了,但不远处那几棵柳树,虽然叶子已落光,加上这街道,她认得。
那一年,她天真的想撞马穿越回现代,在这里,她遇上了那上酷,似凌子骞的夏如风,还在这楼中愉快的喝了一顿酒。
半年前,哥哥带着她和珊瑚藏身于此,夏如风还很固执的来看她和哥哥,如今,哥哥死了,珊瑚也死了,夏如风生死未卜下落不明。
白非儿心里一窒,袖下的手竞有些发抖,这一切恍如隔世。
“子骞哥,进去吧,外面风大。”锦葵缩了缩脖子,说道。
“嗯。”白非儿收回思绪,黑眸眯了眯,负手走进去。
门口早有跑堂的伶倌儿前来迎接,笑呵呵的将她二人领向二楼走。
这里与一般戏楼无异,只是装修更华丽更精致一些,一楼是开放式排列有序的大方桌,二楼全分独立雅间,面对着大舞台。
这时戏还没开锣,雅间已人声不断,来来往往人不少,人虽多,倒也不喧闹。
“你们这也可以吃饭的吗?”白非儿问。
那眉目清秀的伶倌儿笑笑回道:“凌大人真的眼光,我们听雨楼确实是可以一边吃饭一边看戏。”
“客人喝酒不会喧哗?”一般戏楼只设茶点并不设饭市。
“四爷定下的规矩,哪有人敢喧哗。”
“四爷?这是四爷的产业?”白非儿一惊,差点儿滚下楼梯。
那伶官儿说道:“这正是四爷的产业。”
难道真的是请她看戏?这千年妖狐怎么开起戏楼来了?
他唱的哪一出?
“到了。”伶官儿轻声提醒,敲了敲门。
开门的是马蓝,一见白非儿便扬唇笑笑:“小凌子来啦,快进来。”
“嗯,马大哥。”白非儿淡声打个招呼,跨步入屋。
很精致的雅间,红红黄黄相间点缀得很热闹,屋中一张圆桌已摆上酒菜,香气四溢。
“属下小凌子见过督主大人。”白非儿沉声施礼。
巫惊魂负手立在拦杆前,正面对着一楼的戏台。
此时的他难得一见的穿了一袭大红衣袍,妖魅般的红异常刺目,那一瞬间,白非儿还以为是飘烟。
飘烟穿大红衣袍是热情奔放,可这男人,一身的红,静静的杵立,单看背影,依然是冷峻、孤傲。
他瞬地转身,嘴角噙着若有若的浅笑,黑如翟石的眸,幽沉不见底,眼中清淡的底下,锐利的显出一种孤傲及桀骜的光芒。
“坐。”薄唇轻启。
“谢督主大人。”白非儿学着男人的样,金刀大马的坐下。
既然是请她吃饭看戏,她一点儿都不会跟他客气。
“马蓝倒酒。你不是喜欢喝酒吗?这伤刚好,就少喝一点。”巫惊魂掀衣坐下,语气有着淡淡的、若隐若现的柔和,却也有一丝冷厉。
“好。”白非儿毫不犹豫的应了,懒得辩解,说她喜欢喝酒?就算是吧。
马蓝倒了酒,便吩咐锦葵在门外候着。
巫惊魂举起酒杯抿了一口,眸光微敛,淡声说道:“一会的戏是霸王别姬。”
霸王别姬?
白非儿轻拢眉心,他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霸王与虞姬生死别离之戏,跟她有关系吗?
他想说什么?
“嗯。”白非儿眉眼淡淡,只慢慢的夹了菜吃着。
她想问,可又不想问,且看他的戏吧。
巫惊魂眸光闪了闪,也不再说话。
两人便静静的吃着,喝着,雅间内只有碗筷的声音,和外面的热闹比起来,这里显得特别的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