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雅继续问:“那若玉可有应下?”
恒玄简言:“有。”游雅道:“为何应下?”
恒玄如实将所探禀报:“画眉应承得保若玉各处生意之安。”
游雅挑了挑眉:“哦,依你瞧此事可信度如何?”
恒玄略为迟疑,方道:“两人各取所需,倒也没什么破绽。”
游雅缓缓摇头:“我总觉得有些不安,对她二人不可大意。特别粮米的事儿,虽是应下了,但若玉此人不可尽信。”
恒玄恭敬道:“是,属下自当再查。”微顿,又道:“公子,困在此处多日,可需借臣子之口略为施压?”
游雅冷笑:“不用,就这几日,他必放我出去。此事你不用操心,你即刻着人去查一人。”
恒玄抬目:“请公子明示。”
游雅深望着他:“便是我最忠心的谋士,你的师兄卫傕。”
恒玄有些惊讶:“公子疑他?”
游雅桃目中泛起冷凝之色:“金凤之事,他给我出的好主意,今番细细想倒是入了老头子的圈套。”
游雅说完,恒玄退下,屋中又自剩了他一人。
游雅凝注着窗外,忽然就想到了无忧,那个他见过的最纯净的女子,他笑着摇了摇头。
神思又飘回到当前,他握紧了拳头,暗道,□□,朝华公主,他势在必得。此次,他会让老头子如愿的。
翌日。曲梁城。
窗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夹杂着车架辕轮行驶的声音。伯弈在嘈杂声中醒来,天边方才微微泛起一点白。
无忧和衣躺在自己身边,睡得香甜,包子则占了半边床酣梦正香。
伯弈将无忧打横抱起,轻轻地放在了床上,他理了理无忧微乱的秀发,掖好锦被,又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早已凉透的茶。
想起昨日忽然察觉到仙气涌动,本打算聚力防御,却反被散了神识诱入了沉梦,出手的那人若要害他们可是易如反掌,但如今看来他和无忧却都好端端的没出一点问题。
伯弈正自疑惑难解,敲门声响起,他起身应门,来人是客栈里的小二哥。
伯弈放他入了门,小二径直走到高架处,为他添了盆热水,又到桌案上取了凉透的茶,换了壶滚烫的。
那小二忽见床上躺了个女子,眼中现了些暧昧,再细细一瞧,好个美人儿,被外露着一段欺霜赛雪的柔肤,枕边散着一头乌黑透亮的秀发,顿时便看直了眼。
伯弈见小二迟迟不去,只直愣愣盯着床上的无忧瞧,心中生出不悦,略移了身子挡住小二视线,温文尔雅地道:“小哥,天色尚早,就听到一阵阵行色匆匆的马蹄声,不知可是附近有什么大事发生?”
那小二本有些恼恨,但见伯弈装扮不俗,行事做派又十分得体,估摸也是富家的公子爷,掂量着不好得罪,便客气回了:“公子莫非不知,这开春便是三年一次的天子选仕。腊八一过,离这开春左右不到三十日,去凑热闹的要从曲梁到天晟,就算即刻上路也得赶紧了。所以今儿一早,不少曲梁富家的公子、儒生们都跟着若玉姑娘的车驾去了。”
那小二十分来事,眼见伯弈听得认真,接着道:“公子莫不是也要去赶那热闹?”
伯弈点了点头。小二低下声来:“公子,您又带了夫人,若真要去开眼儿,可得找辆马车赶紧地上路了。我们这曲梁城的富庶您是看见的,这被雇去往天晟城走一遭,来回少说得五六十天,愿去的马夫本就少,如今大部分的马车可都在这几日被雇去了,现下这城里的车马可不好找啊。”
伯弈见那小二如此上心热情,知其必有些匡他之意,也不点破,顺势道:“若找不到车马倒是麻烦,不知小哥可有办法?”
小二一听,眸子精亮,低声问了:“办法倒不是没有,只不知公子可愿使银子?”
伯弈心里好笑,只道:“银子好说。”小二一听,赶紧拍了胸脯:“那公子放心,雇车马的事儿就算包在我身上。您只管准备好要携的随身之物便可,午时前必使了马车来接您。”
伯弈淡淡一笑,虚应了两句感谢的话,给了一枚银锞子,将那小二打发了去。
午时,一辆虽不华丽但尚算宽大的马车缓缓自曲梁城中驶出,驾车的是一眼睛略为鼓突、面上泛着些青紫的紮须汉子,而车内坐着的正是伯弈、无忧和包子三人。
无忧与包子在车上一如既往地说说笑笑,又不时掀帘瞧瞧景色,全然未提起昨日发生的事。
伯弈略和二人说了几句闲话,便自个儿盘膝打坐吐纳修习起来。
如此约莫行了两三个时辰,伯弈忽然睁眼,掀了帘子一角,透着缝隙瞧了外面,脸上渐渐生了凝色。
无忧和包子忽看他一番举动,正欲出言相询,伯弈却将一只修长的手指压到唇上。
无忧和包子顿时会意,仍是笑闹不止,全当没有发现任何的异状。只见,伯弈屏息躬身、缓缓站起、步步轻挪,朝驾车人背坐的方向移去。
待靠近幽帘时,伯弈右掌斜扬,朝那车夫端坐的位置凝神一击。伯弈出掌极快,瞧着那手掌分明实实地打到了驾车人的背身上,谁料那人却滑不溜丢地贴掌而过,让伯弈打了个空。
伯弈略惊,撤掌回身不及,背后竟又生起一阵十分强劲的罡风,伴着无忧、包子的惊呼,砰的一声,窜至伯弈身后的车夫将伯弈整个人击飞了出去。
伯弈毫无准备地生受了一掌,身子抛跌地上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