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楼中竟不是木石构造,而是绫罗绸缎交错编织而成!
柔软的布匹或绷得紧直坚硬如铁,或轻摇慢舞作隔断遮掩,圆形的楼坊中央更有一圆形池水,不知凭借这布织的地板如何能做到滴水不漏,圆池正上方是一玉盘大小的圆形空洞,此刻去正好看见一轮圆月高悬,恍若明镜一般倒映在池水中央。
“墨兄有所不知,织锦、绫罗两位姑娘所修习的画道与旁人不同,旁人以笔墨作画,两位姑娘却是别出心裁以得天独厚之资将画作刺绣在布匹之上,比之画卷更能长久……这明月楼正是出自两位姑娘之手!方才那红袖的姑娘们也并非是寻常画作,而是两位姑娘一针一线绣出的人物……”肖岚见墨丹青脸上异彩连连,心知墨丹青许是不知织锦、绫罗的事迹,赶忙小声提点。
虽说他声音颇小,却还是被前方的绫罗听得真切,不由掩口一笑道:“区区女红上不得台面,不怪公子不知……”
水生心里长叹一声,真是个好嫂嫂啊,会裁衣裳会盖房子还如此贴心,大哥你可要抓紧啊!
“是在下孤陋寡闻,让姑娘见笑了。”墨丹青满脸尴尬,到了主人家的地盘,竟还不知主人家是何许人,实在是闹了大乌龙,不过这布匹之上的画道也是当真神奇!
前世便听闻过云锦之绚丽胜过天上的云缎,也不知今日能否有幸一见……
一行人绕过花影重叠的幔帐,到了那池水的另一面,一模样俊俏的贵胄公子赶忙迎了上来,肖岚眼睛一亮弃了墨丹青快步上前刚行一礼欲要说话,那贵胄公子却不耐烦地一合手中折扇,“咵”地一声抵住了肖岚的胸口,纸扇中传来一股怪力,肖岚蹭蹭蹭地后数步险些跌倒在地。
墨丹青心中暗暗冷笑,虽不知这来人是谁,但见肖岚这般做派便知这人的身份定是在绫罗之上……趋炎附势竟是如此怕人不知。
“绫罗姐,你上哪儿去了,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大家可还等着你发下名帖呢!”贵胄公子一脸热切地站到绫罗身边,视墨丹青几人为无物,四才子中的另三人不仅不敢面露不愉,反而赔笑地站在一旁,气氛有些尴尬……
“我的个小祖宗啊,今天姐姐还有正事,你可别添乱子了!”绫罗一脸无可奈何语气中带着薄怒,这阵势贵胄公子早都见惯了,他堂堂城北城守之子岂会一介女子吓到?
当下不依不饶道:“绫罗姐,我不远迢迢地来给你帮忙,你不领情就罢了还要数落我,你要再这样,我可要回去告诉我大哥!”
果然,那“大哥”二字一出,绫罗恨得牙痒痒却不闭口不言,似乎对这贵胄公子大哥的感情很是……复杂。
“嘿嘿,你可是我未来的嫂子,我得帮我大哥看紧了!”贵胄公子嬉皮笑脸,也不理会墨丹青几人,只是催促绫罗快些。
绫罗歉意一笑,墨丹青倒是没什么意见,人家家里事,犯不着别人操心,但水生却不是这般想的,这会盖房子会裁衣服还温柔体贴的绫罗应该是自己的嫂子才对啊,这油头粉面的小子是哪儿来的!
水生也并非不懂事,这事情他就想想,关键还得看大哥的意思,但心中还是有些不忿,这小子一来就把他大哥彻底无视了,忍不住哼了一声。
贵胄公子闻声回过头来,正见到水生微撅着嘴,突然似发现了新奇的宝贝一般轻咦了一声,“绫罗姐,这小娃娃怎么也到了船上?难道是船上的杂役?怎么还呆在这儿,快下去下去……”这也不由他奇怪,这世上的画师若是能生出星宫定是在十六岁的时候出现星宫,可水生这模样恐怕不过十二三岁,却又呆在这船上自然是很奇怪。
“自然是船上来的客人!”绫罗还未说话,墨丹青已经不悦地开口,当着他的面怎能让水生被人呼来喝去!
“绫罗姐,他又是谁?”贵胄公子颇为惊讶地看着墨丹青,倒不生气,自小以来除了他爹爹第一次有人这般同他说话。
“他们都是明月楼的客人今日发帖应有他们一份!”绫罗赶忙开口解释,又歉意道:“今日实在让几位见笑了,招待不周还请各位海涵……”
“既然都是客人那就走吧,本公子带你们见识见识绫罗姐的明月楼,想来你们几个穿的这么土气,定是没见过这般神奇的画道!”贵胄公子洋洋得意,话语中虽然没有恶意,但说出来的话却让人不敢恭维。
绫罗俏脸带怒,轻声喝道:“广青!别说了……”
肖岚见气氛怪异赶忙到墨丹青身旁附耳小声解释,墨丹青这才得知这叫广青的贵胄公子竟是洛城外郭八方副城守之一的广庆丰三个儿子中最小的一个……
广庆丰这三个儿子,大儿子广寒天资异禀二十二岁已是画道第二境,星宫更是已经四宝具象,是整个洛城当之无愧的八位公子之一,四才子这等人物与之相比恍若云泥之别!
二儿子广义是个豪侠,虽说是个画师,却生了一副直肠子,比之舞文弄墨更喜闯荡,一杆三尺长笔就是他的招牌,虽没有他大哥那般天资却深得洛城人称赞!
而三儿子广青,不说一无是处,比之两位哥哥自然是差的远,听闻幼时脑子受了伤有些不灵光……平日里最喜热闹,哪里有热闹就往哪儿钻,听闻几个月前还闹下了大乌龙,自家爹爹拿到叠翠楼寄卖之物,他与人斗气竟是花了三倍的重金又买了回去……
墨丹青听罢甚是无奈,这等名门子弟虽说心思不坏,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