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傅清城让穆岚帮忙把工作需要签的文件都拿过来,在这里办公,贺庭歌并没有说软禁他,但他却是真的连贺家大门都没迈出一步过。
“说起来,我挺喜欢这儿的。”傅清城套好笔帽,淡淡笑道:“自从知道我住在这里,都没有人发帖子让我去参加什么乱七八糟的宴会,倒是清静。”
“你是会长嘛,应酬少不了的。”贺庭歌笑笑:“喜欢你就住这儿吧,保你一世无忧。”
傅清城没理会他,走到穆岚买来的唱片机前,放上一个唱片,婉转的女旦青衣的声音从唱片机里悠悠传出来。
“你喜欢听戏?”贺庭歌饶有兴趣的看他。
“谈不上喜欢,但是闲暇时打发无聊时间,还是可以的。”傅清城随着唱片的节奏,轻轻的敲击着桌面,修长的手指,在阳光下近似透明。
贺庭歌突然走进傅清城,略高的身形挡在傅清城前面,傅清城眉心皱了皱,却见贺庭歌抬起一只手臂,伸向自己。
靠的太近,以至于傅清城似乎从贺庭歌衣领处嗅到淡淡的梨花香味,不知为何,傅清城心底生出一丝异样,刚想退开一步,却是贺庭歌胳膊越过他拿下他身后书架上放置的唱片。
“都是穆岚买的?”贺庭歌饶有兴趣的看着唱片:“他倒是心细。”
傅清城莫名的松了口气,却又不知为何,有一丝淡淡的失望,笑了笑:“穆副官确实为人精细。”
“他跟我这么多年,还不见他对谁这么照顾过。”贺庭歌放下唱片貌似有些吃味道,傅清城却是无奈瞥他一眼:“穆副官不过你听你的命令行事,此时,你却这般说,果然伴君如伴虎,君心难测。”
贺庭歌被他说的一滞,随后哭笑不得:“你是真不知道,穆岚办事从来公事公办,我只交代他负责你的安全,可没交代他照顾你衣食住行。就算是金玉瑶,让他去陪着转转,他就真的带着人家“走”了一圈金城,气都不带喘的。”
傅清城闻言,不知想到了什么,忍不住笑出声来,摇了摇头。
下午,穆岚敲了敲傅清城的门,里面传来傅清城清朗的声音:“请进。”
“傅会长。”穆岚打开门,站在门口道:“少帅有请。”
傅清城放下手里的报纸,捏了捏精明x,问道:“什么事?”穆岚一板一眼道:“少帅只吩咐我带您过去,没有说什么事。”
傅清城没有再问,起身理了理长衫跟着穆岚出门。
当车停在沁园的时候,傅清城有些诧异的看了看高高的牌匾上,笔走游龙的两个字,心生不解。
跟着穆岚和引路的小厮上了二楼,俯瞰下去,一楼已经座无空席,陆陆续续的达官贵人上了二楼三楼。
器乐师调琴的声音,甚至透过重重阻碍穿到众人耳朵里,但随即就被交谈的声音盖过。
“我看过了,三楼一楼视角都不好,这个位子最佳。”傅清城只觉得身边带过一阵凉风,左手边的椅子上便出现贺庭歌的身影,一身黑色风衣,不长不短的黑发随手捋过耳后,看着清爽而霸气。
“怎么突然想听戏了?”傅清城收回视线,淡淡问道。
贺庭歌轻笑道:“听唱片多没意思,免得你说我虐待俘虏。”说着看到傅清城淡漠的神情似乎并没有什么起伏,转口道:“再说,你可是我请来的客人,自当满足你的需求啊。”
“少帅真是有心了。”傅清城淡淡勾了勾唇角,对着贺庭歌道:“不知今日听的哪出?”
贺庭歌自然是不知道,他一向不了解这些,倒是穆岚看贺庭歌说不上,便道:“霸王别姬。”
傅清城闻言只是点点头,一边的伙计上了两杯龙井后,下面的戏台上的器乐便演奏起来,一时场上的交谈声也停了下来,都把目光放在台上。
贺庭歌是不听戏的,也听不懂,只是看傅清城饶有兴趣的样子,便安静的坐在一边看台上画的满脸油彩的霸王,咿咿呀呀的唱着什么。
虞姬手拿两把长剑在霸王面前边唱边舞,虽然涂了厚厚的脂粉,但看得出相貌出色。
贺庭歌听着虞姬悲苍的声调,虽然不知唱的是什么,但也感觉到这戏的气氛。
“劝君王饮酒听虞歌,解君忧闷舞婆娑,嬴秦无道把江山破,英雄四路起干戈。
自古常言不欺我,成败兴亡一刹那,宽心饮酒宝帐坐。”
台上虞姬穿着华贵的服饰,手持宝剑边歌边舞,贺庭歌听着这句唱词,倒是听得明白,看到虞姬身后霸王借酒消愁,心里倒是想到现如今的情况,冷冷的哼笑一声。
扫了一圈,戏楼里还坐着几个洋人,吐着烟圈,貌似悠然自得的欣赏着戏曲。
目光落在身边傅清城上,傅清城一身月白长衫,面上不带什么情绪的看着戏台,端着手中茶盏轻抿一口。
“扇子呢?”贺庭歌轻声问道。
傅清城眉梢皱了皱,转头看贺庭歌,似乎是没听清楚,贺庭歌又问道:“不喜欢吗?”
傅清城垂眉想了想,这才理解他什么意思似的笑笑,唇语道:“听戏,听完再说。”贺庭歌挑挑眉,只好坐稳,但是听戏又觉得无聊。
感觉袖角被人拽了拽,贺庭歌偏头看去,却是傅清城推过来一盘瓜子儿,贺庭歌只好抱着瓜子剥皮,顺带瞄了一眼后面坐着的穆岚,却不想,穆岚一脸认真的看着戏台,似乎听的很认真。
贺庭歌有些意外,从来还不知道穆岚喜欢听戏呢,敢情给傅清城买的唱片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