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许久,沈含章才无意识的笑了笑。
以往她每次难受的时候,翡翠总是会将她拢入怀里轻声哄劝,这次也不例外。她缓缓抚着沈含章的肩背,低声道:“姑娘,你要相信陛下。”
沈含章眨了眨酸涩的双眸,她也想相信小壮壮。可……他聪明异常,别人也不差。更何况,他就算脑子再聪明,战场刀剑无眼拼的是伸手,他手不能提肩不能挑……
“初相遇的时候我真的特别烦他,所以后来喜欢上他的时候,我以为我俩是一本欢喜冤家的话本子,无论过程如何我俩结局总会是好的。”
沈含章闻着翡翠身上的淡淡幽香,曾经翡翠的抚慰总是会让她慢慢平静下来,可这次没有。她的一颗心好似被架在了一堆火上炙烤,疼的她恨不得从胸口里把它挖出来。
“现在看来我和他或许是一本先喜后悲的话本子。”
翡翠吐气,抚着她的手微微用力,“怎么会?陛下他虽然去了北漠,但他乃真龙天子只需要坐镇后方排兵布阵,根本不需要和普通将士一样上前阵厮杀。”
“他一定会安全回来接您回去。您从来不是个悲伤的人,这次也不要丧失信心好不好?”
她从来都不是悲伤的人,哪怕之前生活艰难,但依然活的有滋有味。
可……
现下不一样了啊。
沈含章特别想仰天长啸,是什么改变了她?和小壮壮之间的爱情吗?爱情会让一个人变得愈发的不堪重负吗?
会让她变得越来越脆弱吗?
带着一种批判的想法,沈含章沉沉睡了过去,再睁开眼时外面已经月上中天。
房内点着灯,所以她能看到趴在床边的翡翠紧紧蹙起的双眉。
她抿抿唇,伸指帮她揉了揉,随后蹑手蹑脚的下了床。
“姑娘……”翡翠一惊赫然转醒,不待转头去寻人,沈含章便一个手刀劈在她的颈上,她眼前一黑陷入昏沉。
“对不起我的好翡翠,等我回来再好好给你道歉。”沈含章虽然看过赵早早他们这么干,但自己到底是把握不好力道,她心疼的揉了揉翡翠的脖子,然后开始拨她的衣服。
两人衣服互换之后,她将人抱起来放到床上,又最后抱了抱她。
翡翠说的对,她从来不是个悲观的人,可在没有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她也绝对不是坐以待毙的人。
无论她和柴绍两人是悲剧还是喜剧,她都要参与其中,而不是静静等待结局的到来。
就算……
就算她脑子不灵光没有别的用处,可她手上有玉葫芦,如果他遇上什么危险,她至少可以以身代之或者像娘亲曾经交代给她的那样使用。
但不管怎么样,她都要离柴绍近一些。
万一相隔千里之外的两个玉葫芦不起作用呐。
越是枯燥无味的等待,越是让她一颗心七上八下不得安宁,如此坚定了无论如何都要去找他之后,沈含章反而前所未有的平静和聪明?
她晓得赵早早就守在隔壁,也晓得外面好几拨巡夜的侍卫,甚至连周围的住户都是柴绍留下保护她的人。
如果就这么出去的话,恐怕她还没走出内院就被赵早早给拎了回来。
沈含章将窗户打开,小心翼翼的跳下去,贴着花丛一点一点的往外挪,不大会儿果然看到一队巡夜的侍卫走过。
她缩在暗处,假装自己是一个鹌鹑。
待人走过去之后,她又裹着身子一点一点的往回挪,重新爬到回去往床底下一翻,拿出自己早几天准备好的小包袱。
早在到达费城的时候,她就想跑回盛京找柴绍。因为小包袱里也没有几件换洗衣服,只装了一些碎银和糕点。
她又捏了捏腰间荷包,确认里面有足够的银票够她吃喝之后,背着小包袱又重新跳了出去。
夜晚风寒露重,但她也去不了别处,只是将自己整个人缩在赵早早窗户下的花丛里,不漏出一丝一毫的身形。
如此等待天明。
时间过得特别快,她和小壮壮的初遇还没有回忆完,便听到房内传来翡翠焦灼的呼唤声。
赵早早听到声音心下一惊,鞋子都没穿就冲到了隔壁:“怎么了?怎么了?”
翡翠披着个披风,脸色苍白的打开门,“娘娘不见了。”
“不见了,怎么会不见了?”赵早早脸都白了,他顾不得什么快步走进内室,果然没看到沈含章的影子。
“婢子昨晚听到动静睁眼,可没来得及看清什么,便眼前一黑人事不省。”翡翠的脸同样苍白,在赵早早过来之前,她已经在房内找了好几遍。
赵早早看到大开的窗户,心下知道这事糟糕了,于是立刻出门去集合人寻找沈含章。
趁着外面还没有彻底乱起来,沈含章开了赵早早的窗户,钻到了他的床底下。
因为太冷,她只要死死的咬住嘴唇,才能确保自己不打喷嚏。
不过半柱香的时间,赵早早风一样又卷进了房内,他问过了巡夜的侍卫,他们全都没有看到人。
也是,沈含章并未练过功夫,她不可能在深更半夜就这么悄悄的离开,唯一的可能就是她还留在这个院子里。
或者根本没有走出这个房间。
然而根本没有。
一瞬间赵早早想了无数个可能,最让他害怕的不是沈含章独自离开,而是她被人劫走了。
这个可能让赵早早的脸有一瞬间的扭曲,他咬咬牙再次走出房门,他一边命人继续寻找沈含章,而自己则快马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