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轻松惬意的寝殿内愁云密布,殿外密密麻麻的甲士将寝殿团团围住,上到王子重臣下到宫女内侍,任何经过的人都要收到严密的排查。
寝殿的内门处,格鲁木的那名老内侍站在小门中央,双眼凌厉的打量着四周,耳朵微微颤动,任何细小的声音都会引起他的警觉。
“没想到啊,竟然在自己的眼皮子低下刺杀得手!好一招声东击西!只是不知道是哪位王子的手段!”老内侍强行压制住自己的怒气,死死的守卫着身后的寝室,太医早就进去,可是门内愈加的急促呼吸,让老内侍的心越来越沉。
妘翼带着众王子急匆匆的赶到寝殿,刚到殿门就被门口的守卫拦住。
“大胆!”
妘翼抬脚将面前的守卫踹到一旁,怒骂道:“谁给你们的胆子,连我们也拦!”
“是头人昏迷前的口令,老奴只不过是按令行事罢了。”说话间,老内侍揣着袖子佝偻着腰,慢吞吞的走了出来。
“见过苏大监!”
这些王子在王城内可以不用给任何一个奴才脸面,但这苏大监绝对是一个例外。
苏大监本是格鲁木生母的贴身内侍,不但机灵能干,而且武艺高强,更加难得的是对格鲁木母子忠心耿耿,自从格鲁木出生之后,苏大监就成了小王子的贴身内侍,并且在格鲁木争夺头人的道路上无数次的以命相搏,最终将格鲁木送上了王位。
在那之后又他服侍了格鲁木多年,直到格鲁木的生母归天,苏大监心力交瘁,这才挂了个供奉的名头颐养天年,可以说在这座王城内,除了格鲁木,苏大监可以不给任何人脸面,甚至那些王子王女,见到他都要执晚辈礼。
蛇一样的目光从每一个王子身上滑过,最后落在了妘翼身上,如果说谁有这个头脑,这个魄力设计出如此一个完美的刺杀计划,就只有二王子妘翼有这个可能,至于妘吉,不过一莽夫罢了,他还没这样的手段。
可是面对妘吉的咄咄逼人,妘翼一直以来都保持着退让的姿态,而且是一退再退,就算是刻意挑起两王子之间的矛盾,妘翼也是态度明确,那就是步步退让,根本不接招。如果不是格鲁木后期故意放出话,说妘翼是众王子中最聪明的一个,将他赤裸裸的立在了妘吉的对立面,恐怕朝堂上的所有人都不会认为他会有威胁。
这次刺杀要是真的出自他的手笔,那这人的心思可真是深啊。
苏大监将众王子让进前厅,自己依旧把守着寝室的门口,门外台阶上陆陆续续跪满了朝中重臣,当时混乱的情况下,遇刺的消息根本就瞒不住,接到消息的朝臣们纷纷进宫打探情况。
王城的四门已经封锁,城墙上密密麻麻的排着人墙,不留一丝空隙,城内镶骑、狼骑正在满城搜索,任何可疑人等都是不问缘由先抓再说,一时间城内鸡飞狗跳,人心惶惶。
一个时辰...
两个时辰...
寝室门忽然打开,满头大汗的太医走了出来,见到满屋子询问的眼神,太医无奈的摇了摇头。
“刺客用的是尖刺一类的兵器,上面有毒,老夫用尽了所有已知的解毒秘药,甚至安排侍女用嘴拔毒,可是效果并不理想,用尽了浑身解数也不过减缓了毒气的扩散,让头人暂时清醒,不过...”太医的话让众人心中一沉,知道月氏的王恐怕情形不妙。
“苏大监,头人有命,令你带众王子进去。”太医侧身让到了一边,众王子对视了一眼,便跟随苏大监进了寝室。
格鲁木斜靠在床头,脸色白中透青,嘴唇发乌,两眼望着棚顶出神,直到苏大监走到身旁这才回过神来,微微挥了挥手,让周围伺候的人都退出去,见苏大监向后起身,格鲁木这才虚弱的说道:“苏老,你不用出去。”
苏大监这才回转,走到格鲁木身边,在他的身后又垫了一个软垫,这才躬身站到了旁边。
格鲁木轻轻的敲了敲床沿,见儿子们一个个恭敬的跪在塌前,如同小时候一样低着头聆听父亲的训示,想到刺杀可能就出自他们中的某人,格鲁木不知道是该愤恨还是该高兴,帝王家中无父子,断了亲情才能成为高高在上的寡人。
“没有随着妘吉造反,你们都很不错。”似乎有些疲惫,格鲁木喘了口气,稍微缓了缓,继续说道:“父王的身体怕是不行了,从今日起无论立谁为头人,你们都要遵从,不得反叛,毕竟立储的时候需要争斗,这样才能让能者上庸者下,但是一旦成了头人,以往的恩怨就要一笔勾销,所有人都必须尽心尽力的辅佐,这是我月氏传承数百年留下来的规矩。”
心中一阵烦闷,连续不断的咳嗽打断了格鲁木的话,苏大监连忙替格鲁木轻轻的扶着背,可是那点点的血迹还是落在了毡被之上,散发着阵阵腥味。
苏大监目中含泪,手掌在格鲁木的背上微微颤抖,在太医的全力救治下依旧快速的攻入了心脉,好烈的毒!好狠的心!
格鲁木的脸色忽然变得红润起来,伸手将妘翼叫到床前,用尽全身的力气说道:“我死之后,立妘翼为头人,你们,不得有违!”
“父王!”妘翼抓着格鲁木的手哭着跪在了床边,身后的其余王子也低下头随着呜咽,可那乱动的眼珠显示出他们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
格鲁木断断续续的说道:“轮能力,你们二哥比太子还要强些,不要一个个的嘴服心不服!咳咳,人那,棋差一招就得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