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长长的商队从榆中出发,绵延数里,浩浩荡荡的向月氏王城进发。最近大战将起的消息传的沸沸扬扬,用不了多久商道就会封闭,再次开启谁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南北的各大货商都想利用这最后的时间狠狠的赚上一笔。
商队前头是一名满脸络腮胡子的壮汉,此时正时而朝前,时而跑后,招呼着左右的护卫看护着一车车的货品,在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之中,赢广斜倚着车厢,手里不停,把车中间的暖炉拨弄的火光明亮,整个车厢暖意盎然。
墨印气鼓鼓的坐在赢广对面,自己费尽了口舌也没能说动他,美其名曰是要打入敌人内部,取得一手资料,我呸,这事儿还用得着他亲自出马么?自己早就办得妥妥当当,看他那一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样儿,墨印脚下就一个劲的痒痒,切,不就是怕战火波及到你的那个相好的么,还以为我不知道,摆什么大义凛然的臭谱!
挑开车帘的一角,旁边的阿二见状赶忙贴了过来,墨印清了清嗓子,对阿二说道:“告诉封庄,少爷体恤下人,怕大家辛苦,让大家伙都在路边歇了吧,半个时辰之后再走。”
“是!小姐!”阿二也不多问,打马向队伍的前头跑去。赢广在车里咧了咧嘴,想说什么,可看到墨印那杀人的眼神,马上就泄了底气,反正也晚不了几天,索性就由得她去。
封庄接到护卫的传话,好阵发愣,抬头看了看天,日上三竿,晴空万里,又回头望了望,出城不过五里,隐隐的还能看见高高耸立的城墙。如果换了典军,大白天的不抓紧时间赶路,难道要晚上抹黑前进不成?这憨货肯定得把赢广揪出来问个清楚。封庄却不同,不解归不解,还是依令让队伍让开主路,找了处阴凉,护卫三三两两的散开,隐隐的把赢广和墨印乘坐的小马车护在了中间。
墨印坐在车内没动,见赢广专心致志的拨弄着炭火,看也不看自己一眼,仿佛那炭盆里面蕴藏着无穷的乐趣,难不成那黝黑的木炭比自己的魅力还要大?
长出了一口气,墨印决定打破沉默,再好好劝劝这个被美色迷惑的可怜娃。
“你知不知道私自离开大军是要被砍头的,你点头做什么,意思是你知道呗!既然你知道还这么做,就为了区区一个女子,你可以连自己的命都不顾?我和你说过多少遍,你肩负着多大的责任你自己比谁都清楚,这么大的人了怎么可以如此任性!”墨印开始还努力的让自己平静,结果到后面实在控制不住,对着赢广就是一脚,赢广一闪,反手就是一拳,由于空间狭小,俩人动作幅度都不能太大,于是就双臂交叉的纠缠到了一起。
看着摇晃的马车,阿二阿三很明智的扩大了防护的范围,封庄本打算凑过来问问什么时候可以启程,见到这阵势,很明智的调转过身,让众护卫再多休息半个时辰,估摸着半个时辰也就差不多了。
紧紧的锁住墨印的双臂,看墨印仍自呲牙咧嘴的像个暴怒的小母兽,不就是不小心碰到胸口一下么,也不会掉块肉,大不了我让你碰回来就是,忒是小气。用力挤了挤青紫的眼眶,赢广哀叹一声,这几天是见不了人了。
喘了一会儿,见墨印不再挣扎,赢广慢慢松开了墨印的双臂,见她坐在一边整理衣服,理都不理自己,心里也是一阵感动,知道她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自己,可是就算明知此行危险,也必须得去。
“她救过我的命,大战将起,我必须找到她,带她脱离险境。”赢广呆呆的望着窗外,忽然对墨印真诚的说道,“如果换做是你,我也一样回去。”
墨印没有出声,只是自顾自的在那揉着肩膀,刚才不小心撞到窗角了,可是如果自己不撞上去,某个笨蛋的脑袋就得撞上去了,也不知道那脑袋什么做的,直直撞在自己的胸口上,早知道他脑袋这么硬,自己就不替他挡那一下了,闹得现在自己胸口还一个劲的疼痛。
远处的封庄见马车停止了晃动,也没过去询问,直接做主让众护卫起身,准备启程,偷瞄了马车几眼,见无丝毫的动静,鄙视的摇了摇头,看着挺壮实,结果才半柱香都不到就结束了。
“启程喽!”封庄甩了下马鞭,商队又缓缓的向前驶去。
这几日月氏王城中是格外的热闹,羌族的五王子带着丰厚的聘礼已经来到了驿馆,就等着月氏的大祭司选定一个黄道吉日迎娶三公主过门,一切都是那么的完美,只有一件事不太尽如人意,秦王那个老家伙忒不识好歹,给了他机会还不知道珍惜,中原六国对他虎视眈眈,这老家伙不但不主动来求自己结盟,反而把使臣殴打了一顿,等大婚过后,就让父亲给自己安排个军职,到时候兵困咸阳,让昭王那个老头把自己的鞋子舔干净!五王子一会儿意淫着如何羞辱昭王,抢夺大秦的美女,一会儿又幻想着和三公主如何的颠鸾倒凤,丝毫没注意到身旁的侍女含着眼泪,雪白的胳膊已经被自己掐的块块青紫。
王宫之内,巧儿丫头已经记不清自己问过了多少次,公主始终是那么的淡然,仿佛出嫁的是另外一个人,也对,诸葛芸会在月氏王城一直等待着赢广的到来,两人会在坊市中擦肩而过,永不相见。而月氏的三公主妘淑会嫁给羌族的五王子,换来两族的联合,然后与赢广所在的大秦刀兵相见。
命运是如此的残忍,既然已经牺牲了自己的幸福,为什么又偏偏让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