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月倒没有去理会邱若荷的恶言恶语,只是静静看着文氏的背影。
印象中的母亲温文娴雅,凡事以和为贵的隐忍,颇为惊讶她今日突然一改以往作风。
不仅她如此,在场所有人也都静默一旁,讶异不已。
林姨娘没料到文氏会反抗,忽地愣住没缓过神来。
一个平时温顺的人发怒总让人措手不及。
“你——”
即使心慌,可邱若荷依然嘴硬不肯认输,续道:“你当然可以,只是你敢吗!”
一直自认比邱月优越,站在她们头顶的她岂会在她们面前低头!
林姨娘缓过神,责怪地看了女儿一眼,提起的心听了女儿这么一说,也断定她不敢,稍微缓和下来。
她劝道:“姐姐,小孩子做错事,说错话好好教导即可,打死何等残忍,老爷若知道,你也不好做是不是?”
“你得喊我夫人!”
林姨娘被呛得脸立即挂不住了,阴郁地看了她一眼,一口气憋得慌。
文氏睇了她一眼。
以前的她一心为家和睦,一直选择忽视女儿的感受,她的错岂会一直延续,让她们放肆!
我的沉默是否造就了别人的放肆——
女儿这句话对她自己说,亦是对她说!
一直以来的亏欠,一直以来的隐忍,换来的只有这些人的得寸进尺!
她可以忌惮丁方慧,可不会再容忍她人的欺压!
文氏望向邱若荷的眼眸一凝,让邱若荷心一沉。
她该不会是真的要打死自己吧?邱若荷有些慌了……
见她眼眸闪躲惊慌,文氏轻哼一声,续道:“我也只是按家法行事,许是你平时站的位置错了,看错了家法?”
文氏不喜欢按身份层次来说话,第一次暗喻虽没有明说可她依然做了自己不喜欢的事,些许无奈。
这其中意思,林姨娘当然听懂,邱若荷也自然听懂。
两人脸立即沉下来。
“够了!”
其实邱月早已发现邱国栋闻声而来,相信母亲也看见,只是两人都没有作声罢了。
邱国栋一声怒吼,林姨娘和邱若荷眼眸闪过欣喜,随即默契换上楚楚可怜地眼眸。
邱若荷眸中带着泪珠哽咽道:“父亲,您可来了,我——”
“嗯,我来了!”
听他声音带着怒火,邱若荷不由怔住了,迎上父亲的怒目,慌乱低喃道:“父亲……”
见情形不对,林姨娘忙上前挽住他的手臂,整个人依靠着他,娇声道:“老爷,您回来啦,小孩子一时糊涂犯了错,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您也莫要动怒伤了身子了。”
邱国栋重重的呼吸声让林姨娘心中一喜,继续娇声道:“若荷还小,作为长辈应该宽容教导给次机会嘛,您看我就若荷这么一个女儿,别人不心疼,我这个做娘的心疼啊……”
一语花落,梨花带泪甚是我见犹怜。
只是这落在文氏眼中只觉不知廉耻!
一直静默一旁的邱月忽地嗯了一声,轻轻点头,“我们都还小。”
众人视线落在她身上,只觉疑惑,她是同意她说的话?
未必!
秋季默默暗忖,只见邱月续道:“礼仪可以这样?”
所有人顺着她的视线,徘徊在邱国栋和林姨娘身上,瞬间明了她所指。
气氛瞬间凝固,邱国栋甩开林姨娘,阴沉地瞪着邱月。
邱若衡抢在他要发怒时,接过话道:“林姨娘请自重,别让父亲给人非议。”
林姨娘短时间被呛了三次,气得脸涨得通红,不自然地拉了拉衣襟,敢怒不敢言。
无论心里多安慰自己,文氏依然觉得惆然。
她淡淡地道:“老爷,您说不用家法,我便不多管。”
听她这么一说,林姨娘和邱若荷自然欣喜,邱若荷得意地睇了邱月一眼。
到最后,她也不过是跳梁小丑,不过挂着虚衔的掌家,只要父亲在,谅她也不敢对自己怎样!
来这里时,他可听母亲说了,犹豫了一会儿后,心一横道:“内院之事,还得你管,我不过是来看看罢。”
看看罢?
邱若荷从头被泼了一盆冷水,惊愕看着他,“父亲,你就任由她打死我?”
“老爷……”林姨娘哭喊道:“老爷,您就这么忍心?”
“你教出个好女儿!什么该说该做难道不知道吗!”下了决心的邱国栋冷声道:“内院的事本就由她管,照家法行事!”
他最后一句让邱若荷脸色都白了,身体晃了晃,花容失色地看着文氏,不过只是静静看着,没要求饶的意思。
林姨娘亦是如此。
“杀生之事我不会做。”在她们神色稍微缓和时,文氏续道:“方才林姨娘也说了,她就这么一个女儿,我也不忍心分开她们,且以林姨娘方才不知礼仪廉耻的行为,妾身觉得让她带着她回娘家,不知可否?”
“不!我不回娘家!”林姨娘惊恐地摇头,梨花带泪地拉着邱国栋的手臂,“老爷,求您别让奴婢走,奴婢不过犯了小错,夫人就因此要奴婢走,这不公啊!”
她是一直咬着自己不放了,文氏也不慌。
公与不公,两个字她们懂?
在她们眼里公与不公的定义是对自身的利益是否存在!
“父亲,我不要走,我还想孝顺您的,我错了,您就原谅我吧……”
邱月、邱若衡、文氏也不出声,只是静看着他们。
望着文氏有些孤寂的背影,邱月抬步走了过去,牵过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