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青春校园>一世牵念>九十八

陆达慧拐进通往卫生间的过道才停下步,长舒一口气。刚才许向晚用左手握她时,往她手里塞了个什么东西,她本以为她是要干什么坏事,可陈义天突然出手又把那东西往她手心摁了摁。陆达慧一下子会意过来,便顺着陈义天所说往卫生间来,再顾四下无人,才松开拳头,是一张极小的纸片,只有两个字“左二”。

男左女右,刚陈义天送她到最后时,拍了拍她的左肩。陆达慧一咬牙,抱着早死早超生的信念,把嘴一捂,装着醉酒想吐的模样冲进男厕。谢天谢地,里面没有人。全身紧张的她也没来得及细想这“左二”是指什么,就忙不迭地钻进左边第二个厕格,关上门,把那“左二”冲进马桶。

凭借经验,陆达慧的目光很快落在马桶上方的锡皮水箱上,踩在马桶盖上,踮脚伸手在水箱里够够摸摸,很快就寻到一个油皮纸包。陆达慧想了想,把油纸包藏进胸衣里,定定神,出了厕所。

回到席间,陆达慧依然保持着醉酒扶头的状态,半真半假地向隔壁座太太抱怨刚刚进错厕所的糗事,她不敢保证自己进出男厕是不是真没人看见。

“喝时没什么感觉,现在头晕沉沉得哩。”

“洋人的酒就是后劲大。不过你这酒量也太浅了。”

“我以前的酒量可不浅,自己酿的米酒我可以喝上小半斤。都怪我们家义天,自从跟了他,就不许我喝酒。赵姐,你看看他——”陆达慧眯缝着眼,微抬抬下巴,示意隔壁太太快看。陈义天已经换了一拨人喝酒,似乎在讲什么令人兴奋的事情,他乐得手舞足蹈。“哼!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陆达慧咬牙切齿地小声抱怨。

隔壁太太呵呵笑,只把这当作人家两口子的恩爱表演。

“这道干贝山药排骨汤不错。暖暖胃,醒醒酒。”

“嗯,谢谢。”

最后,等省委军委及绥靖一竿子要员离开,陈义天和陆达慧也借口醉酒提前离场。

油纸包裹了好几层,里头是折叠起来的一张地图——一张监狱内部平面图,备注里有岗哨换班时间表。

“劫狱?”陆达慧沾茶水在桌上写字。

这栋房子里,他们不知道哪里被埋了窃听器;家里雇的管家、花农、司机和小大姐们,他们也不清楚谁是金委员派来监视他们的,谁是金委员的对头派来的。

“很久没喝这么多酒了。一起洗?”陈义天看了眼桌上的字,闲聊般问了一句。

陆达慧正专心致志地等他也来写,却见他起身找换洗衣服来。忽反应过来他刚问的话,急得不禁骂起来:“陈义天!你一天到晚脑子里除了这事还能不能想些别的!”桌上一木质摆件儿随着她这声骂也飞了出去重重砸在地上。

“谁外面?”陈义天突然挑眉高声问道。

这时门外响起两声敲门声,阿娣在外头:“陈先生,我煮了些醒酒茶。”

陆达慧没让她端进来,自己在门口接了托盘:“谢谢。你也早些休息吧,明早再来收拾。”

其实这是陈义天第一次和许向晚联系,之前一直是龙潜。按原计划许向晚应该是找机会把纸条给陈义天,可没想到陆达慧突然过来,他们也就正好顺水推舟。

“龙潜和许小姐?那个雪瑶就没发现点什么?”躺在床上特别适合咬耳朵。

“阿潜做事有分寸。”

“接下来该怎么办?”

“把图送出去。”

“真劫狱?”

“我只负责接图送图。”

“送哪里?诶,你别闹,今天真醉了。”

“一次,就一次。”

“陈义天,你嗯——”

1944年4月16日*文明路安庐*下午5点

安庐一点都不安静。这是一家带前后花园,有三层楼房的烟馆。据说房子里头陈设十分华丽,一水儿的红木家具;前花园里有一棵从海南移栽过来的小花龙血树彰显出安庐的与众不同;而后院除了有价值不菲的各式山水盆栽,甚至还造了一间藤蔓房,供人在里头吃烟、赏花。

给省长欢迎的那晚,耀如不过说了几句安庐在一众烟馆里的独特之处,旁边一药油厂的大公子便把安庐吹得天上有地上无,把陈义天的心勾得直痒痒,于是三人一拍即合,约了16号到安庐玩玩。

藤蔓房里摆了三张烟榻,塌下是痰盂,塌边一小几,上面摆放着烟灯和北方的盖碗茶。在靠门口的地方则有一个妙龄阿举手持琵琶,唱着快绝于市井的歌讴。陈义天三人各卧一张烟榻,吞云吐雾,飘飘似神仙。

你在江湖流落尚有雌雄侣,亏我形单影只异地栖。

风急衣单无路寄,寒衣做起无落空闺。

日日望到夕阳,我就愁倍起,只见一围衰柳锁住长堤。

又见人影一鞭残照里,几回错认是郎归。

嘤嘤袅袅的声,把一曲闺怨唱得缠绵不已。作为老道友的大公子竟似乎有些醉烟。他从榻上爬起来,一步三晃地坐到老举身边,一把揽过她肩头,嘴巴就凑了上去:“我的儿,你什么眼神,老爷我不就在你跟前吗?”

老举的歌声被他搅得支离破碎,陈义天和耀如相视一笑。“我去一趟厕所。”陈义天磕了磕手中的烟斗。耀如也识相地说要出去逛逛,顺便看看今晚上安庐备了什么好吃的,他们是打算今晚不回家的。

出了藤蔓房,往北穿过盆景区就能看到花园里的卫生间,但陈义天没往那里去,他和耀如一起进了主楼。

主楼大堂,镂空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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