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大梁的夜景算是璀璨夺人。因为魏国牵头的六国会盟刚刚在大梁逢泽落下帷幕,而魏王有意迁都大梁的秘闻又不胫而走,大梁的夜市变得更加放肆奢华。彻夜不眠不休地狂欢作乐,路上各国商贾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生意,统统开店迎客,大摆筵席。
而这一天又恰逢节气,街上更是人声鼎沸,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在老秦国还真是看不到这般繁华的场面。在很多年以后的栎阳才会出现,而那个时候甚至比今日大梁还要热闹。但对于嬴荧玉来说,却是不同的。
魏国是嬴荧玉的魔怔,她在这里遇见了卫鞅,白雪还有很多很多的朋友敌人。直到死的那一天,她依然没有忘记过在魏国发生的点点滴滴。
旧景重现,嬴荧玉眉眼间竟有些湿意。站在大梁的丰泽街,仿佛回到了当年那个少女身上,充满了朝气和希望,一腔为国热血,而今看来,如果不是带着这样的目的,或许也不会被卫鞅的高谈阔论所吸引。那么再来一次呢?是否还是老路一条走到断头?
对嬴荧玉来说,一切都过去了,一切却又都在眼前。
摩肩擦踵,人头攒动,嬴荧玉却忽然觉得孤独极了。像是被苍天所遗忘的明珠,落在人间独自发亮。却不知,有一个人仔仔细细都端详着此刻的嬴荧玉,略有惊叹。少年如玉,通透却不张扬。
两人漫步在丰泽街上,步伐均匀,并肩而立的嬴荧玉和玄绫就像是一颗皎皎发亮的日月,迎得路人不断侧目,都惊呼于丰泽街头竟有这等公子佳人。男的身膏斧踬终尘土,若比莲花花亦羞。陌上谁家年少,足fēng_liú。眉清目秀,竟有一些女气。而女的,更是冰肌自是生来瘦,娴静犹如花照水,行动好比风扶柳,让人移不开眼,又不敢亵渎。
忽然,一位迎面而来的女子不小心撞了玄绫一下,玄绫身形一侧,差一点摔倒。嬴荧玉发现地及时,在撞上的片刻,便眼疾手快地扶住了玄绫的肩膀,另一只手托住了玄绫的手腕,往自己的方向一带,玄绫整个人便跌入了嬴荧玉的怀里,柔弱无骨,幽暗通香。
玄绫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清香,说不上来到底是什么味道,但和玄绫般配极了。清淡却又让人过鼻不忘。嬴荧玉环着玄绫,心里微胀,女子的柔润倒是被玄绫刻画地我见犹怜,纤细的手腕在指尖微微发烫,嬴荧玉竟觉得心头如同怀抱一般撞入了什么东西,细细密密地发酵着。
“失礼失礼。”女子不好意思地回头道歉,她急着有事,竟是不小心擦碰到了玄绫。
“无妨。”玄绫从嬴荧玉的怀里立了起来。回以宽慰的笑容,那唇角带风,眼眸带星辰,离得人又远又近。
嬴荧玉的怀抱倒像极了她这个人,温暖,柔和,还有好闻的味道,一点都不似男子那般粗糙。
“这里人多,莫要走丢了。”嬴荧玉低声说道,也不知哪里来的念想,竟执起了玄绫落在一旁的柔荑,握于掌心。她凝眸回视刚刚站稳却惊讶万分的玄绫,牵起之后才发现,自己现在的身份唐突了身为女子的玄绫。
可是,掌心柔软微凉,嬴荧玉不知为何,并不想要放手。她的嫂嫂由她来保护,也未尝不可。嬴荧玉给自己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却不肯承认,心中似有春风拂过,惹起了一群欧鹭。
玄绫本想当即甩开,心中恼怒嬴荧玉的孟浪。她从来都不曾和任何男子如此亲密,就连墨家中的子门师兄弟都不曾碰过自己一分,现下被嬴荧玉拽于掌间,当真羞愤至极。可是,却不知为何,嬴荧玉的手温热绵柔,常年练剑的地方有几处老茧,指节细长干净,羞愤之外,竟没有厌恶和排斥。
大抵是嬴荧玉的气息太过干净纯粹,不若普通男子看自己时想要生吞活剥了的模样,才让玄绫能够放心。
大梁的夜市确实热闹,往来的人还真有不少会擦碰到嬴荧玉和玄绫的肩膀,嬴荧玉看了一眼身旁淡如莲花却微微红了双颊的玄绫,没有撒手。
“你我假扮夫妻,也要像个样子。以后我会告诉你一件事情,定会让你理解我现在的行为。”嬴荧玉言之凿凿,目光间也没有游移和猥/亵之色,倒是坦坦荡荡,颇为真诚,让人无来由地信服。
只是,嬴荧玉靠在玄绫的耳边轻轻诉说,那温热的呼吸喷吐在玄绫的耳朵上,竟惹来酥麻的感觉,叫人羞涩不已。
嬴荧玉见玄绫挣扎了一下就淡然下来,掌心也将彼此的温度传递。密密麻麻的酥麻惹得心头有些发胀。当年被卫鞅握着的时候也不过兴奋尔尔,嬴荧玉甚至都没有体会过这种又酸又甜的滋味。
但这滋味来自自己未来的嫂嫂,嬴荧玉又觉得奇怪极了。
一对璧人,走在大梁的街头,神采万分,竟比那华灯还要耀眼。漫漫长街上,执手相看,闲庭信步,周遭的人像是没了声响,只留两人这般轻松自在地漫步。直到很久很久以后,嬴荧玉能够坐拥强大繁荣的大秦之时都会回忆起这初初动心的一幕。
丰泽街不长,两边各类商店,快到尽头是一间花楼,写着大大的醉千秋。
“姐姐你看那公子,长得可真俊。”女子莺燕的声音响起,脆脆的犹如百灵,眼光独到,一下子就看到了正在往街尽头逛来的嬴荧玉和玄绫。本就柔绵的声线此刻更是靡靡让人堕落。
一旁被唤作姐姐的婳娘嫣然一笑,笑得几乎令日月失色,但她也不得不承认,走过来的一对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