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沉点了点它的头,“好孩子。”
赤炎蝎摇了摇尾刺算作回应,趴在石桌上闭眼歇息,似乎在炼化刚刚吞下的赤澜花。它尚在幼年期,乃sān_jí灵物,待长到成年期还需很久。薛沉若要将它训练成高阶战斗力,在成长阶段就需要时刻投喂些灵花异草,日后才好晋级。
薛沉见它乖巧,心下一动,道:“还未给你取名字,叫什么好呢?”
他絮絮说了几个,本来还算淡定的蝎子立刻就 “火冒三丈” ,差点将洞府给烧了,看起来十分不满意的样子。薛沉也不知如何是好,心下默默暗忖,难道我取的名字真有如此差劲?
正待再接再厉,洞府外禁制一动,似有客来。
薛沉只好将取名之事按下不提,将禁制一松,袍袖一摆出门迎客。
抬眼便见正是意料之中的人,唇角不知不觉间带上了浅浅的笑:“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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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一袭素白衣袍,纤纤细腰被天青色丝绦盈盈一束,披于脑后的青丝在猎猎山风中摇曳如泼墨,不沾丝毫人间烟火,犹如水墨丹青里走出的画中仙。
正是一年未见的顾迟舟。
顾迟舟挑眉道:“不欢迎我?我怎么记得有人说过,‘只要我愿意,随时都可以过来’,这话可还算数?”
薛沉听他挤兑,摇摇头有些无奈地说:“没有不欢迎。”
说着又想起洞里那小东西,忙拉过顾迟舟的手,带着人就往里走:“你来得正好。”
他背过身看不见,顾迟舟怔怔地凝视着两人教握的手,眼神闪烁,面颊微红。却故作若无其事地说:“数月不见,听时雨说你筑基之后,只用了月余便将御器术与观微术都学会了?”
薛沉心下一转便明白过来:“嗯,卿卿告诉他的吧?”
顾迟舟笑眯眯地祝贺他:“恭喜阿沉了,什么时候也教教我?”
薛沉霍然回头,仔细打量顾迟舟,见他头绾青玉莲冠,正是一身高阶弟子衣饰。吃惊道:“何时筑基的?”
顾迟舟答:“昨日方突破。”
原来自薛沉筑基之后,其他弟子纷纷以他为榜样,在修炼上积极性大涨。顾迟舟也是其中之一,他本就天资不输于薛沉,又比薛沉虚长两岁,因此更加大受打击。在薛沉的刺激下,回来之后就立即闭关修炼,灵丹妙药也似不要钱地往身上堆,修为自然一日千里。
一年光景,终于也筑基成功了。
薛沉闻言又是替他高兴,又是不知说他什么好,蹙眉轻轻责备他:“昨日刚筑基,怎么也不知多闭关几日巩固修为,这么急着跑出来作甚?”
“急着见你啊!” 话一出口,两人同时一怔。顾迟舟反应极快,立刻便笑着掩去尴尬,佯装气恼地抢白道:“怎么,如此喜事,还不许我找你炫耀一番?”
薛沉暗道自己多心,并未多想,好脾气地安抚:“哪有不许,自是恭喜迟舟。”
闲聊几句,入了洞府,顾迟舟左右打量着随口问他:“你方才急着引我进来,是为何事?”
薛沉揉揉鬓角,他灵力消耗过大,脑子有些木,经顾迟舟提醒才想起来:“去年在寂修路摘赤澜花时,我曾收了个灵物做驭兽,后来事情一多,竟将它给忘了。”
说着便将石桌上的赤炎蝎拎起来给他看:“方才炼丹时才想起它和那些花。” 话到此处,自己都有几分汗颜,“一年了,连名字都未曾给它取过。”
顾迟舟见它模样特别,正欲伸指逗逗它,闻言不禁大笑道:“你这也忘得太彻底了些!若非驭兽呆在契约之界尚有灵气为食,它怕是要被你这不负责的主人饿死了。”
赤炎蝎野性未泯,对于主人之外的人还是有几分攻击性的。此刻见生人靠近,周身霍地腾起熊熊火焰,尾刺高高扬起,口器一张,一道紫红色的毒液朝着顾迟舟倏忽pēn_shè过来!
“小心!” 薛沉瞳孔骤缩,没人比他更了解赤炎蝎火毒的厉害,若被此毒袭中,三息之间浑身骨肉便会寸寸成灰。
那一刻,他觉得心都好像漏跳了一拍。身形疾闪,瞬间将顾迟舟带离了原地。
霎时天旋地转,二人紧紧相拥。
仿佛时间被拉长成线,顾迟舟忽然感觉心在胸膛里噗通噗通跳得飞快,抱着薛沉腰背的手不自觉收紧,掌心都沁出了细密的汗。浅褐色的瞳仁中,清晰地倒映着薛沉俊朗的面容。
毒液险险擦过顾迟舟一缕发丝,火焰在耳畔爆出轻响,一朵明黄的火花撩着断发从空中飘落。
见危险消除,薛沉忙低头问顾迟舟:“可有受伤?”
墨黑的眼眸中满满俱是他不自知的紧张。
见顾迟舟轻轻摇头,他提起的心才稍稍放松。转头冲赤炎蝎厉声叱道:“没我的命令,不许袭人。”
那蝎子晃晃尾刺,不知道为何主人要责骂它,憨头憨脑地趴在石桌上缩成一团。
顾迟舟扯扯他的袖子,“我没事,灵物惧生,本是我一时疏忽,何必怪罪它。”
薛沉带他到桌边坐下,给他沏了一杯茶,“好在只是虚惊一场,你若伤了分毫,这凶性难改的东西我必然留它不得。” 语声淡淡,却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
话音甫落,那蝎子便极通人性地颤抖起来,将自己缩得更小了,不敢再逞凶。
顾迟舟从未见过这样的薛沉,神色一怔。忙转移话题,勉强笑笑:“怎么突然如此严肃,又不是它的错,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