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自己也将要被逮捕,来买器官的众人怒视夏雨,人多壮胆,牛纹身的男子跟众人一起又向夏雨逼近两步,逼在最前面的是显老的妻子,仿佛被极大地伤害了一般,含泪的眼神怒视着夏雨。
有一瞬间,夏雨都被她看动摇了,难道自己错了?这个社会的游戏规则就是这样的?难道器官买卖才是正常的?不论如何,自己伤害他们了吧?
不过下一刻,几对刑警冲进了幼儿园开始抓人,器官贩卖团伙大多数有枪,所以武警联合行动,均配枪,进来便鸣枪示警。
警车上的大灯打开,将废弃的幼儿园照得明晃晃亮,枪响过后,来买器官的人的愤怒又立刻被枪声吓没了,无所遁形的灯光下,牛纹身的男子一下子蹲下,抱着头哭起来,地上有些黄色的液体流出,他尿裤子了。
显老的妻子第一个逃跑,从三楼不要命地往下跳,跟着她各个房间有几个人跳了下去,也有顺着钢筋往下爬;
剩下一部分探头看楼下,找能搭脚的地方,但最终没有勇气,露出害怕的神色缩回头;还有一部分比较冷静,知道哪怕爬下去也逃不了,叹口气等着被逮捕。
夏雨望着众生相,觉得人类真奇怪。
包括自己,都是很奇怪的研究不透的物种。
夏雨把阳台给踢了,犯罪团伙也没有跑掉,见到即墨先生在现场,联合行动的警察们一个比一个给力,嗷嗷叫着把人都抓了,迅雷不及掩耳的响叮当之势,用时都没有超过五分钟。
从楼下原来幼儿园的厨房里抓出来一串二三十人,都是年轻小伙子,17-20岁左右,最大不超过21岁,大喊冤枉求放过。
他们人多,闹得动静也蛮大的,夏雨往那边看过去,押着他们的刑警不断叫他们老实点,其实他们挺老实的,绝对没有一点儿反抗,就是不断叫冤枉。
“我们不是罪犯…放了我们吧……”
“我们是卖器官的,在这里等着卖。”
“我们卖自己的肾也犯法啊,不犯法啊……”
一个看起来最年轻的娃娃脸给跪下了,“求你们,我还没成年呢,你们能不能别告诉我爸妈……”
有人带头一跪,二三十个年轻小伙子呼啦啦跪下来,前面几个胆大的抱住刑警大腿就不松手,弄得刑警哭笑不得。
“嗳,嗨~~那个小鲜肉,你长得不错啊,卖肾干嘛啊?难道卖肾买手机?”夏雨问那个说卖肾的小伙子。
“不是…”小伙子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哽咽半天说道,“……给我女朋友买品牌手机,一个富二代送我女朋友一辆车,她拒绝了,但她说如果我连一个手机都不给她买,她就跟我分手。”
“哦,”夏雨恶意打击道,“现在黑市上肾的价格可不高,你卖一个肾可买不起品牌手机,还得自己再添点钱哦~”
小伙子想到自己黯淡无光的生活,一阵呜咽。
都是没长大的孩子,虽然二十岁应该长大了,但他们就是没长大有什么办法呢?而且是穷苦地方的孩子,有钱的孩子拿十个八个手机哄女朋友开心也没问题,拿一屋子品牌手机镶墙上做瓷砖都没问题。
这就是差距吧,这就是差距大的人离太近造成的冲击吧。
夏雨不禁想起带果果去小学面试,有一次听到老师的抱怨,那位年轻的老师说现在江月市的孩子太难教了,她们学校一个月学费是2k,一学期一万二,她教过小学、也教过中学,越来越难教,都不好好学习,买一件运动服花一万二人民币,每天买零食花五六十元,小孩子们父母都有钱,也大多都没有上过大学,小孩子们都认为学习不好不要紧的,他们不上大学也能跟父母一样有钱,将来光继承遗产就可以有花不完的钱。
那位年轻教师姓丘,夏雨记性好,至今还记得她的脸,她是小城市出来的,肤色带着小城市的偏黑偏暗,在孩子们身上受得委屈太多,她跟夏雨抱怨了很多,说她以前在溯月市教书,溯月市的孩子也难教,但没有江月市这么难,溯月市的孩子有钱,但没有江月市的孩子这么有钱。
她还说自己是老师,不能不管孩子们,怎么都要把孩子们的成绩搞上去。
夏雨当时还保持着自己普通而善解人意的形象,没有跟这位老师多说什么,不过夏雨还记得她的电话,打过去,第一次没接,第二次接通了。
“喂,您哪位?”丘老师语气不善,时间已经很晚了。
“丘老师,您可能不记得我了,你现在回家乡教书了对吧?你跟我抱怨过现在孩子难教,不认真学习,我打电话就是想说,成绩真的无所谓,你若是有能力,能教会孩子们做人就好了,有钱没钱的,起码别让他们脑残。”
“??”丘老师一头雾水,看看手机,确实没有存这个电话号码,可那头知道她的电话,还知道她回家乡教书了,还说自己曾经跟她抱怨过。
“您是?”丘老师客气地问。
“你不记得了,应该也想不起来,我是江月市刑侦队重案二组夏雨,你记住我的话就好了,真的,成绩无所谓,你把孩子们的品行教育好真的很重要,”夏雨道,“不然脑残太多了,我再厉害也抓不过来了,而且我也不需要这么多免费劳动力啊,再说都脑残,质量太差了,没大用。”
“……”丘老师有点懵,但听到对方是刑侦队重案组的,她本能道,“一定,我努力。”
“谢谢了,希望你把这个想法在教师群里传一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