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活在争斗中的人,都要有面临失败的觉悟和勇气。
这句话英树的父亲在生前对他讲过数次。
但直至落到了泷本雅治的手里,才深切的感受到了其中的含义。
这个对于他的表姐有着近乎于狂热的尊敬与热爱的男人,从每个毛孔里都散发出了对于南田一家的恨之入骨。
故而对英树所有的逼问和责罚,都没有任何手软。
待到卓鹤走到关着他的密室时,立刻就被扑面而来的血腥味呛得皱起眉头,立刻用洁白的手绢挡住口鼻,皱眉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英树,忽然觉得不叫紫薇进来的确是明智之举。
英树倒在角落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动都不动。
卓鹤与雅治对视片刻,什么都没有多说,就扶着和服蹲在他面前,拿出了花玲给的婚戒。
果不其然,南田英树立刻睁大眼睛,张开血淋淋的嘴巴大喊道:“花玲!浩翔!你把他们怎么了?”
“他们发生了什么,你尽可以想象,只能说,比你好不到哪里去。”卓鹤松开手绢,冷淡的说:“我想这是她向你最后的求救,你依然可以选择保守无用的秘密,但恐怕你们全家都要到地狱里去见面了。”
“你是个疯子!”英树拼了命的想要攻击卓鹤,只可惜他被绑住了手脚,牵连的铁链哗啦作响。
“这句话我应该回敬给你的父亲,可惜他那么容易就死了。”雅治阴测测的笑了出来。
“不用废话,你的妻儿是死是活,就看你现在怎么选择。”卓鹤把戒指递到他面前,眼看着英树要摸,又猛地握在了手心里。
事情正像是紫薇所预料的那样,英树故意叫妻子向会长“坦言”,待到取得信任获得安全和自由后,再去寻找父亲的旧部拯救自己。
而这个婚戒是他们约定的信物,如果花玲实在走投无路,才会交出。
南田英树伏在地上,沉默了好半天,终于开口:“我父亲早就担心会遭遇背叛,才将当年的真相告诉了我,派人暗算了你父母的的确是他,但是透露你父母行踪的,却大有人在,伊藤恭仁、早川信和、武藏布诚是三个最主要的合作者,泷本优香的行踪、卓凌风在中国的藏身之处,都是他们找到的,当时倘若不是你恰巧离开了那个小镇,恐怕也是在劫难逃,这些事情的录音和证据,我都藏在了札幌的院子里,就算花玲也不知道,你派人一寻便知,只不过告诉你又如何呢,委员会现在的实力可比会长要强大得多,你拿他们无可奈何。”
“这些你就不劳你费心了,只要你的话得到证实,你妻儿的安全自有保障。”卓鹤站起身来,看了看雅治。
“我要与他们通电话。”英树要求道。
他不为自己哀求与辩解,是深知自己不会被放过的。
“等我拿到证据后,可以。”卓鹤不想多留,不想跟这个仇人的儿子多相处一分一秒,丢下这句话,便立刻转身离开了密室。
雅治追在后面,把门小心翼翼的关上,说:“看来紫薇还是有点用处的。”
卓鹤明白,肯定是由于表舅跟格格大人说了什么危言耸听之话,她才改变了态度,但自己去追问也不会有答案,索性便不再多言。
——
这天绿美又留他们吃了顿午餐,再到回家时,已经是下午了。
紫薇当然急着打听进展,卓鹤也没有隐瞒,一五一十的讲给她听。
这是好事,也是坏事。
“如果证实了英树的话,你打算怎么办呢?”赵紫薇问了个总归绕不过的问题。
卓鹤反问:“你希望我怎么办?”
赵紫薇失笑:“这是你最重要的事啊,和我的希望有什么关系?”
卓鹤认真回答:“你不希望我做的,我不会去做。”
闻言赵紫薇沉默了好半天,最后道:“我唯一的希望,你就是完成了自己真正的愿望,不要被其他人的态度所扭曲,也不要被你表舅所诱导,只要是你的选择,我都会试着接受。”
她做了多年记者,其实很清楚,真实世界中的公平与正义,未必是一直存在的。
有很多法律无法解决的不公,有很多权力也维持不了的平衡。
松川会这样特殊的存在,它所掩盖的血海深仇,用常人的观念考量恐怕于事无补。
卓鹤明白了她的态度,便也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道:“不是说想去庙会吗,今天没有别的事情,可以陪你。”
“真的吗,可是应该人不少吧?会不会很麻烦?”赵紫薇问道。
卓鹤摇头:“没关系。”
赵紫薇立刻抱着他的胳膊笑了。
她是那种平时便嘴角上弯,笑起来更漂亮的的姑娘。
卓鹤很喜欢看格格大人生动又温暖的表情,只可惜却让她哭了一次又一次。
想到这里,他的眼底反而显得黯然,衬得那颗泪痣也忧伤起来。
——
结果,说人不少简直是谦虚,新年的东京庙会,简直是人山人海,寸步难行。
格格大人拉着面瘫君的手,望向那没有尽头的求签队伍,紧张道:“这……比北京过年还火爆,你没来过吗?”
“没有。”卓鹤说:“如果你不喜欢,我们就去别处好了。”
“来都来了,随便逛逛嘛。”赵紫薇威胁他:“不过你不许松手,不许离开我。”
“知道了。”卓鹤把他们相牵的手握的更紧了些。
赵紫薇这才拽着他走入人群。
——
幸好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