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市离客栈不远,只步行,约莫一炷香的功夫便到了。苏沉香被这番景致所吸引,灯火如昼,笙鼓齐奏。这夜市,比白天还要热闹一些。
路旁许多卖小吃的,苏沉香的袖子垂下,他的手紧紧握住她的,她想挣脱,他却不肯。如此这般,苏沉香也无奈。
小吃颇多,糖焖莲子、酿山药、冰糖葫芦、饹炸丸子看的苏沉香眼花缭乱,还有卖盖碗茶的,在摊边摆了几个小木桌,也有三两人坐在那儿吃茶。
一旁与小吃街不同的,是卖花草的,这个季节,玉兰正盛,花盆里栽着,也有绣球、兰花等,不过珍品在少数,苏沉香从卖花草的看了过去,也只瞧了瞧,没有太大的兴致。只到见了卖鸟禽的地方,她才顿住了脚步。
一个面向粗犷的男人正提着鸟笼,兴致勃勃的对人介绍着,虽这街道上人并不多,但他兴致不减。
苏沉香上前瞧着,蹇青柏将她的手握的更紧。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来瞧瞧我们这上等的小鹦哥!会说话的小鹦哥咧!”苏沉香眸子一黯,有些失望。只是瞧着有些象罢了。
与关关的羽毛颜色倒是挺像,但这骨子里透的神色,却与关关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好歹,关关那绿豆眼是机灵的,可这鸟,两眼晦暗,如同此时的她一般。
见苏沉香停下,那男人咧嘴一笑,满口黄牙:“这位小公子,要不瞧瞧我们这鹦哥?这可是会说话的鹦哥!”他生怕苏沉香不信,敲了敲鸟笼子,里面的鹦哥便“嗝!”了一声,翅膀剧烈扑哧开来。
那汉子见自家鹦哥不听话,也是恼怒,提手准备教训,苏沉香止住:“罢了,我不过是想来瞧瞧,倒不是真的想买。”
她说的是实话,她不过是来瞧瞧,心里,只是想着家里那只鸟,想到此处,她心中一叹,手还被蹇青柏握住。
那汉子也注意到两人,但两人袖子宽大,即便是手拉着手,旁人也瞧不出来。苏沉香有些心虚,转头对蹇青柏道:“我有些乏了,回去吧。”
这个男人是尊重她意愿的,她认定这一点。
只是他有些时候,的确是霸道的让人无语。蹇青柏挑眉,看向那只鸟:“此鸟,多少银子。”
那汉子一听有戏,眉梢立即扬了起来,笑道:“只一两银子!便买了!可说话的鹦哥!买回去保管不亏!”
“我们不要。”苏沉香转身,被却蹇青柏给拽了回来。她身子瘦小,这一拽差点摔倒。他却稳住她的身形,对汉子道,“就这只了。”
汉子喜上眉梢,这鸟自然是富贵人家才能养得起,瞧着这男人穿着这般华贵,定是富贵人家。再瞧着他身旁的小公子,虽是一身贵气,衣裳实在朴实,连发簪都是木的。
想必两人关系定然不斐,说不定这小公子,就是这位爷的……汉子断了念想,面上却是笑的殷勤:“爷真要这只?”
那模样好像将老姑娘嫁出去的爹一样,有种如释重负的洒脱。
蹇青柏点了点头,拿出一锭银子,给了汉子,汉子立即嬉笑着将鸟笼子递给蹇青柏,又小心叮嘱,“喂些谷物偶尔一些碎肉便可,水也是按寻常给喂就行。”
苏沉香却不愿,拉着蹇青柏,心里抑郁,她都说了不要,他还买了,是他看不懂脸色?她心中一气,甩了袖子,他一时不注意,松了手。提着鸟笼子再瞧,只留下她身形萧瑟的背影。
蹇青柏心中一叹,追了上去。
这小姐脾气可大的不行,若不是他事先有多了解,还真被她这般脾气给唬弄了。苏沉香没了逛夜市的心情,当下便回了客栈。
察觉到身后有人跟着自己,她也不管,只知是蹇青柏,两个人影一前一后,不紧不慢的走着。苏沉香到了客栈,依旧是不声不响的态度,直接关了门,叩好了窗户,倒头就睡。
知晓她在生气,蹇青柏也不愿打扰。当晚只让苏沉香一个人生着闷气。
翌日一早,苏沉香从房中出来,拿着包袱叫上剩下三人启程。
三人都有些懵,这都还没有怎么玩,怎么就开始说走的事了?苏沉香眼圈下一团青黑,见三人不愿走,当下脸色更黑:“你们不走,那我一个人走。”
那三人哪里还敢停留,立马跟着苏沉香收拾好细软,便下了楼。正好碰上蹇青柏与也少云在大厅用餐。
苏沉香瞧也不瞧两人,直接走到了院门后。那三人哪里还敢多话,连大气都不敢出,跟着主子怕她发怒。
叶少云瞧着这仗势,手里的馒头都忘了塞到嘴里。一旁的蹇青柏却象个没事人一样喝着粥。他顿了顿,试探性的问道:“我说,昨晚那么好的机会,你不会是又把人家怎么了吧?”
他不说还好,这一说,蹇青柏脸色一下沉了下来。将那瓷碗顿在桌上,震的桌子颤动,吓的一旁的小二退避三舍。
什么叫又?他不过是买了只鸟。也不过是瞧着她看着欣喜,所以才拿下。她不愿,为何对那鸟如此有兴趣?想到这里,蹇青柏越来越觉得胸闷,再端着清粥喝已觉无味,拍桌子一呵:“拿酒来!”
在一旁的叶少云默默啃着馒头,这大清早的就喝酒,看来将军这肝火旺盛啊……
马车摇摇晃晃,慢慢吞吞。苏沉香掀开帘子,眸子淡然:“秋生,若是你不会赶马车,我不介意换个赶车的师傅。”
秋生一听这话,哪里还敢慢,恨不得这马车立刻长了翅膀,如鸟儿一般飞出去。
槐夏维夏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