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子一事闹了半天,便是夜宴开始,三三两两的歌舞在前方表演,让皇上心情愉悦。一连赏了好些银子,魏夫人面色正常,对老夫人一连道了好几个恭喜。魏烟雨虽脸色难看,却也输的心甘情愿,看着苏沉香,眸子里滑过一丝欣赏之意。
因喝了薄酒,有些头晕,苏沉香起身,想去透透风。与老夫人低语两句,说是自己要去出恭,老夫人也没有多想,寻思她这般靠谱,便也让她去了。
槐夏跟着苏沉香,这前世的路,苏沉香最是记得清楚。前世她在此处与萧元凤坐在一起,受过多少嘲讽与攀附?
她记不清楚,只记得这深宫高墙,太招人记恨。她最是无力,无可奈何。
“小姐,你要往哪儿去?”槐夏跟在她身旁,有些疑惑,“那边便可出恭,小姐要去哪里?”
身后笙歌渐远,苏沉香终于可以安生一些了。自从方才开始,四周便有不少目光打量,她只觉难受。
要如何?她不过只是想得到那千万两罢了。估摸着宴会还要许久,她寻了一个石凳,坐了下来。
“我想醒醒酒,你也来坐坐。”
话虽如此,毕竟是在宫中,槐夏尚还不能如此忽视规矩。她侧头,立在一旁,身旁偶尔有宦官宫女经过,提着灯笼匆忙模样,“小姐在此坐着便好,婢子在此候着。小姐可要手炉?婢子为小姐拿来?”
苏沉香摇头,语声低沉:“不了,饮了酒手心发烫,不冷的。”
槐夏也不便多说,只静默不语。她也有些纳闷,小姐这些时日都去了医馆,哪里会什么读书?不过瞧着小姐这般厉害,她纵是在怀疑,也无从了解。
以前的小姐,胆小懦弱,尤其惧怕严氏。与老夫人别提亲近,就连说话也是唯唯诺诺的。然而不知何时,一切都变得不一样……
何时,小姐变得不一样?
槐夏细细思索,一时也没有注意,隔着树木,苏沉香石桌对面坐下一人。气息威严,竟有些铮铮侠骨。
是他。
黑暗中苏沉香看不清他的面目,但他这一身正气,让她记忆犹新。
蹇青柏嘴角浮起一丝笑意,瞧着她的神色也高深莫测许多,手中拎着一壶酒,也不知是何时拎来的。
“苏小姐方才一鸣惊人,蹇某实在仰慕。”
苏沉香眉毛一挑,便要离开。蹇青柏将她手按住,槐夏也听见声音,欲转身看,被叶少云拦了个正着。
“哎,这位姑娘,我家将军找你家小姐有要事相商,不如,还是在此等候为好。”
槐夏面色一红。从小到大,见过的男子并不多,能像叶少云这般书生模样,fēng_liú倜傥的更是少之又少。她侧头细听,见小姐并无什么抵触,于是低着头,耐心等候。
叶少云瞧着丫鬟胆色不小,容貌也好。便也乐得与她站在一处,共同赏月。他抬头,嘴角一丝轻叹划过:“今晚月色真好,鲜少见到这般月色。”
槐夏也抬头,瞧空中一轮明月高悬,也不由弯起嘴角,默然不语。
“苏小姐,不知能否赏个脸?”蹇青柏将酒壶推至她面前,做了个请的手势,“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自古以来,解忧唯有杜康是也,我瞧着小姐似乎藏有心事,如此贸然前来,不会唐突吧?”
这人……苏沉香倒是不愿多做理会。她颌首,低眸不去看他,“将军怕是多虑了,小女子并无忧愁,此酒小女子,怕是无福消受。”
她欲起身,却被他一把拽住衣袖中的手腕。拿捏准确,一时无二。他声音冷的骇人,眸子也染上了寒霜。一把将苏沉香拽至他面前,苏沉香险些跌到他怀中,还好未惊呼出声。他身上淡薄酒意让她一时朦胧。
苏沉香抬眸,盈盈如水,毫不惧怕:“怎么,将军是想小女子在这里大叫非礼吗?”
“叫也无妨。”蹇青柏眸子阴冷,俯身在她耳畔低语。温和的呼吸在她耳根**,语气玩味,“倒是不知,他们会以为是谁在非礼谁?”
苏沉香眉目染上一层怒意,这人!
依旧与前两次一般目中无人!第一次是不将她放在眼里,第二次是将她赶下马车,第三次,竟要她与他同饮一壶酒?
这人简直荒谬。
苏沉香狠狠瞪他一眼,伸手拿起酒壶,仰头一饮,这酒辛烈。没喝两口嗓子眼就开始疼,她放下酒壶猛烈咳嗽起来。
伸手将嘴角酒渍拭掉,她抬头,面对他宛如星辰的眸,勇敢无惧。蹇青柏微微一愣,不曾想她真会饮下这酒,不过见她如此倔强模样。倒也是有趣。
这下,他便更肯定,她便是那个她了。
这女子,倒是有趣极了。
“我喝了,将军可满意?”苏沉香抿唇,一阵冷风袭来。鼻子一痒,打了个喷嚏。蹇青柏解下斗篷为她披上,苏沉香不愿要,再三推诿。他冷着脸,没有好语气:“不要便算了,看来我得好好找找苏员外了。”
苏沉香一顿,任他将斗篷为她披上。
“苏小姐果然女中豪杰,有才有胆,第一才女,当之无愧。”蹇青柏抿唇,将酒壶收入袖中。这次较量,她倒是引起了他的兴趣。
“不敢当。”苏沉香也再无什么心思醒酒,怕是再聊下去,她只想将这人丢进那茅厕里。
蹇青柏微微颌首,眸子里却是不变的笑意。她太拒人于千里之外。他面前什么样的女子没有,偏偏她,像是他与草芥毫无分别一般,竟从未高眼相看过:“要不,我送小姐回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