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封早已经料到会有麻烦上身,听到这声大喝,他转身朝那边望去,只见刚才那个被他扔出去的锦衣男子正在几名随从的簇拥和搀扶下,一瘸一拐的朝这边走来,一边走还一边揉着屁股,显然刚才摔得不轻。
随着锦衣男子的一声令下,早有四五名随从应声而上,纷纷抽出腰间的环首刀,将寇封和那名青衣少年围在了当中。
此时,寇封和青衣少年虽然都是赤手空拳,但他俩方才的身手却都被这些随从看在眼里,所以一时之间也没有人敢贸然上前,只是将他们紧紧逼住。
白衣男子见那几个随从迟疑不动,又气又急,又是一声怒吼:“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给我拿下!”
“喏!”
几个人轰然响应,举步便要上前。
“大公子,且慢动手!”
就在这时,方才那个什长忽然出现在锦衣男子的身侧,恭恭敬敬地朝他拱了拱手。
白衣男子瞪了他一眼,冷声道:“此人刚才行刺本公子,你莫非要为他求情不成?”
“属下不敢!”什长忙低了头,轻声应道:“只是此人身份特殊,还请大公子酌情处置……”
说着,他靠近白衣男子,耳语了一番。
“嗯?”白衣男子听罢,皱起了眉头,上下打量了一番寇封,凝声道:“你是张任的徒弟?”
“正是。”寇封略微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说起来,师父张任在益州也算是有着不凡的身份和地位,眼前这锦衣男子既然认得他,只要双方交情不算太差,在明面上应该都会卖几分面子的。不过也不排除自己运气太差,刚好遇上了师父的对头,那样的话,也就只能认栽了。
不管怎么说,先赌一把!
不过话刚出口,寇封便发现事情有些不妙,因为他很快注意到,锦衣男子那原本就已经是铁青色的脸上此时已经多了几分阴霾,怨毒的眼神中也平添了几分愤怒。
“拿下!”
“喏!”
随着锦衣男子的一声咆哮,片刻之间,紧张的形势再次急转直下,明晃晃的大刀又逼上前来。
“且慢动手!”
就在这时,外围忽然响起一声高呼,很快,一名满脸焦急的老者跌跌撞撞的来到了众人面前。
“这位公子,我家公子初到贵地,方才为了救人,也是一时情急,不小心冒犯了尊驾,还请您大人有大量,高抬贵手一次。这里有些银两,虽然不多,权当是我们向公子您赔罪了,您看……”
“水伯!别跟他废话!”不等老者说完,青衣少年便高声打断了他,然后一脸不屑的斜睨了锦衣男子一眼,傲然道:“不过是个仗势欺人的纨绔子弟罢了,作威作福,欺压良善,还真把自己当成人物了!这里可是成都,有大兄在,咱们怕他作甚?!”
寇封闻言,心里暗暗惊奇:看这小子的神情,似乎不像是在虚张声势,怪不得这货从头到尾都那么淡定,原来上头也是有人的!而且,从他一脸吃定对方的表情来看,他口中的“大兄”的地位应该要比张任还高上许多,这样的人物,放眼整个益州应该也是寥寥可数吧,虽然还不能确定是何方神圣,但搞不好的话,还真的能够压那个锦衣男子一头!
“哈哈哈哈……”
锦衣男子闻言,怔了两秒,忽然猛地发出一阵狂笑,笑声中尽是嘲讽和不屑,他的随从们也纷纷笑成一团,看样子根本没有把青衣少年的话当回事儿。
好一阵,锦衣男子方才停止了狂笑,狞声道:“小子,你可知道本公子是谁么?”
青衣少年瞟了他一眼,冷冷笑道:“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
锦衣男子脸上抽搐了一下,朝身边的一个随从使了个眼色,那人会意,清了清嗓子,一脸神气的扯开嗓门叫道:“给我竖起你的耳朵听好了,可别吓破了狗胆!站在你们眼前的,就是刘益州的嫡长子,扬武校尉刘循刘大人!”
什么?这货居然是刘循?!
寇封心头一震,瞬间紧紧锁起了眉头:难怪他敢在城门口纵马狂奔,敢那么嚣张跋扈、视人命如草芥,敢连张任这样的蜀中大将都不放在眼里!敢情整个益州都是他老子的!
寇封心中暗叫不妙,从刚才的一连串表现来看,刘循此人绝对是个有仇必报的主,而青衣少年的那番话已经彻底激起了他的怒火,现在几乎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看来,这回真的是摊上大事儿了!
寇封暗叹了一声,余光瞟向身旁的青衣少年,却意外地发现,此时他正用一种格外奇怪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刘循,乌黑的眸子亮闪闪的,竟还带着一丝兴奋。
“你……是刘益州的儿子?”
面对这样的反应,刘循也有些意外,愣了几秒,又打量了青衣少年一番,才冷笑道:“你以为呢?还有假不成?”
青衣少年闻言,和那名叫做水伯的老者对视了一眼,眼中的兴奋之色反而越来越浓了。
“哈哈!这可巧了!你可知道我是谁么?”
刘循皱了皱眉,看着他没有说话。
青衣少年冲他扬了扬眉毛,然后嘿嘿一笑,指了指自己。
“乖!快叫小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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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州牧府的大厅中灯火辉煌,笙歌悠扬。
一场热闹的宴会正在进行,杯盘狼藉的酒席间,一个身形矮胖、衣着华贵的中年男子,正在挨个为宾客把盏,觥筹交错间,不时传来阵阵笑声。
寇封跪坐在席位上,